张作霖和马龙潭一见如故。 两个人就谈论起来了。 一开始, 马龙潭有所顾忌。 欲言又止。 后来发现, 这个张作霖挺坦率。 有什么说什么。 他一高兴, 打开话匣子, 把他的见解看法全说出来了。 他告诉张作霖。 猛匪没什么可怕。 别看他们乌烟瘴气, 人马众多, 其实也是乌合之众啊。 想当年我们战斗的时候, 我抓过他们不少俘虏, 经过审问得知, 绝大多数都是穷苦的人, 为了吃口饭, 没办法参加了猛匪呀。 发自内心来讲, 他们也不愿意参加这种不义之战。 我, 张师长, 你还不明白这个事儿吗? 自古有道罚无道啊。 顺民心者昌, 逆民心者亡。 这个道理是一点儿都不假呀。 只要遇上英明的指挥官, 只要会调动军队, 只要寄养充足。 攻无不取, 是战无不胜。 张作霖听完之后频频点头, 嗯。 他妈了个巴子, 有道理有道理, 哈哈, 今天我是不虚此行, 受教匪浅呐。 马大哥。 往后咱们得多来往啊。 最好你跟我到奉天去, 我随时向你讨教。 诶, 张师长你言重了, 饭做好没? 做好了, 开席。 您说这个席面能次得了吗? 能弄俩凉碟, 冷荤热素炒4个菜就结了, 不能太丰盛。 山中走兽云中雁路的牛羊海底鲜, 这块儿的水产还挺丰富。 丁喜春、 刘小春也都参加了。 带了几名卫兵在外头另开一桌。 马龙潭为了说话方便, 没请其他的人入席, 就是自己在这儿陪着, 他们是边吃边谈。 中兴一提都没离开猛匪。 看表面, 张作霖信口答言不在意。 其实, 张作霖对马龙潭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印在脑海里。 要不怎么叫超人的地方呢? 述说简短, 这顿饭吃的挺痛快, 2个小时之后, 酒席撤下, 重新换茶。 哎呀? 张作霖回头问丁喜春。 什么时候了? 报告师长。 已经下午3点了。 妈了个巴子, 过得真快呀。 这就应了那句话, 酒逢知己千杯少, 话不投机半句多呀, 告辞了。 多谢马兄盛情款待。 有朝一日, 我派人来接你。 到奉天我的师部, 咱们弟兄好好聚一聚。 多谢, 多谢。 张作霖站起来就要走。 马龙潭就愣了一下。 张师长。 那么你今天百忙之中大驾金身到了四方台, 就为谈这些事儿吗? 啊, 是啊。 没别的事儿吗? 没有啊, 就为这事儿来的。 不对吧。 张市长。 我可听外边儿风言风语的说, 你家里头摊上点儿事儿啊? 难道你不关心那事儿吗? 这? 你和。 张作霖吧嗒吧嗒滋味儿, 听出马龙潭话里有话来了。 马大哥, 没事儿。 你别听谣传, 我什么事儿也没有。 张师长, 别跟我打哑谜了。 我听说公子丢了。 母子连心, 父子天性, 你家都乱了套了。 难道说这是没事儿? 你不惦记你儿子? 你磕头的好朋友张世飞也没影儿了, 你不见面? 胡老嘎, 胡老先生也失踪了, 你不关心? 马大哥。 你也听说此事了, 何止听说呀。 我还替你着急呢, 嗨。 拿把子的。 家门不幸啊, 其实这事儿也不奇怪, 人这一生哪有百事都顺利的诶, 那好事儿都能叫咱摊上, 也得遇上点儿不愉快的事儿。 您刚才说对了, 我儿子的确丢了。 他妈, 他丢不丢倒小事儿, 把我老前辈和好朋友也丢了, 我真担心他们凶多吉少。 我这顺便到四方台来拜会你来, 实质我来找我儿子来。 那么。 你到四方台还就算来着了哦。 此话怎讲? 张师长少坐片刻。 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来人。 来了个小头头。 马龙潭趴到耳边交代几句, 此人转身走了。 张作霖二次归座, 心里犯合计。 难道是马龙堂干的? 把我儿子绑票绑到这儿来了, 不能不不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马龙潭可不是那个人。 我们俩一无冤二无仇, 他干嘛? 为钱人家家有的是钱呢。 哎呀, 看他为什么这么说呀, 张作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有点儿坐不住啊。 马龙潭眯缝着眼睛, 是一语不发。 大约过了能有半小时, 就听见外边有脚步的声音。 张作霖抬头往外一看, 哟。 在头前儿欢蹦乱跳跑了一个小孩儿, 正是儿子张学良。 往后一看, 张世飞晃着高大的身躯, 胡老嘎挨着张世飞就走进会客厅。 张作霖就站起来了。 莫非我做梦呢? 是做梦, 这不是真的。 但是自己狠狠掐了掐大腿, 有知觉, 觉着疼, 这不是做梦啊。 明明这几个人在眼前摆着呢。 正在这时, 张学良一眼看着张作霖了, 爹, 爸爸。 把小手一张, 噔噔噔跑过来, 一头扎到张作霖怀里了。 胡老嘎和张世飞冲着张作霖一笑, 左霖呢, 把你急坏了吧? 没事儿, 你看我这身子骨还照样硬实。 张世飞也说, 嘿, 我说, 我说, 我说, 三哥, 没事儿, 我们活的好好的, 家里人大概都开了锅了吧。 张作霖搂着张学良, 亲了又亲, 啃了又啃, 你别看张作霖杀人不眨眼, 他也是个人, 也有七情六欲。 虎毒还不吃子呢。 您看那动物世界, 不管那野兽多么猖狂, 多么凶残, 对他那崽儿那是非常亲。 何况人乎? 张作霖呢? 动了父子之情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第一次掉下了眼泪呀, 孩子。 他爹都想死了, 我的儿哎。 诶, 在场的人眼睛有点湿润, 鼻子也有点儿发酸。 但张作霖没放声大哭, 只是掉掉眼泪, 把儿子抱到腿上亲了半天。 一看, 张学良瘦了。 Solo. 小脸儿刷青。 但是精神头还挺足。 他长起身, 再看看马龙潭, 我大哥, 这, 这怎么回事儿? 这怎么在你的府上? 我张师长, 我太服你了。 家里摊上这么大的事儿, 你还谈笑风生啊, 诶? 真的也罢, 假的也罢, 能做到你这一手儿, 谈何容易呀, 嗯。 来来, 大家都跪坐, 听我讲讲经过, 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 你们说怎么回事儿? 上文书咱说了。 田小凤去杀冯静跟冯琳。 让胡老嘎带着张学良等着。 等他杀完二房回来, 一块儿回新民。 那胡老嘎那个人80来岁了。 什么不明白, 就按田小凤的话办。 他把孩子搂到怀里头, 张学良迷迷糊糊就睡了。 多少日子担惊受怕, 一旦见着亲人了, 小孩儿心里头也安定下来了。 可这胡老嘎左等田小凤不回来, 右等不回来。 老头儿有点儿着急了, 心说, 能不能发生意外呀? 尽管田小凤手里带着家伙, 毕竟她是个女人呢。 杀二峰杀不了, 叫人家翻过手来再把他收拾了, 怎么办呢? 老头儿不放心, 带着薛良到路口去等着田小凤。 天就黑下来了。 他们往大道上遥望着, 正在这么个时候, 从树林里头出来4个小子。 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这4个小子探头索脑的, 东边瞅瞅, 西边看看, 一瞅别地方没人, 诶, 就村子边上, 道旁。 有一老一少。 这4个人儿咬了咬耳朵就过来了, 唰。 把胡老嘎他们给包围了。 四肢黑乎乎的枪口。 就顶到胡老嘎身上和脑袋上了。 别动, 别打, 别打。 虽然说胡老嘎见过世面, 事出意外, 也把他吓了一跳。 老头儿赶紧把张学良搂到怀里, 诶诶, 你, 你, 你们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 这四个人当中有个当头的, 你数他个儿小, 数他长得壮, 这人能有40来岁儿吧? 满嘴大黄牙, 左眼皮上还有一道伤疤。 这家把帽子往后脑勺一推, 把手中枪转了转了格儿。 哎呀, 干什么的? 这还用问吗? 你怎么明白人说糊涂话呀, 内行人说外行话呀, 诶。 我说, 老胡头儿, 你不认识我, 我可认识你呀, 你不叫胡老嘎吗? 我早就认识你, 你老头儿不简单, 聪明伶俐, 溜须拍马, 你抱住张作霖的粗腿了, 溜须拍马, 顺风接屁。 这些年你是家资巨富, 手底下使奴换被你成了财主了, 对不对? 啊。 胡老嘎一想。 大概我遇上土匪吃生米的了。 那倒霉不倒霉? 胡老嘎也是外面的人儿, 心里头紧张, 老头儿也乐了。 我4位兄弟别开玩笑了, 怎么。 是不是潜住了, 手头有点儿发紧, 要用蓝头儿, 尽管打个招呼。 方才这位兄弟说的不假, 我的确手头挺富裕, 只要你们弟兄开个价, 要多少我给多少怎么样? 咱交个朋友。 行行。 姜是老的辣。 嗯, 说这几句话挺叫人爱听。 胡老嘎说, 咱可有个条件啊, 别把孩子给吓着。 诶, 我怎么的都行, 我这小孙子别给我吓着哇。 你还有孙子, 不是我亲孙子, 今天我还跟你们说清楚, 看这孩子没? 这孩子叫张学良, 他爹就是祝奉天陆军的27师中将师长张作霖。 张作霖管我叫叔叔, 所以这孩子也等于就是我的孙子。 不行, 把薛良给我吓着行不行? 这4个人一听啊, 其中有俩。 一缩脖子。 这俩有点儿害怕了。 把那小个儿的调到旁边去了, 大哥。 不好啊。 咱做买卖, 上别的地方做去, 在别人身上做, 咱可别捅娄子。 闹了半天, 这小崽子他爹是张作霖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小个子一听, 把脑瓜一拨, 楞, 去你妈的, 去你妈的。 看你那个造型。 他们胆小不得将军做, 怕什么怕什么。 他张作霖还吃活人呢。 这不就长小个子吗? 敲猪善马的货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甭管他, 大哥我怕怕什么? 他妈, 我说了算。 这小子又过来了, 老胡头儿。 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 是假的, 真的。 这还错得了吗? 胡老嘎有胡老嘎的用意。 为什么提张作霖呢? 他也打算吓唬吓唬这4个小子。 你们一害怕, 走了就得了。 没想到起到相反的效果了。 这当头的把手枪晃了晃。 我告诉你, 老胡头儿, 你想拿大话拍我呀, 没门儿。 哦, 你把张作霖给抬出来, 他没什么了不起的。 谁不了解他的出身呢, 诶。 他妈后走道。 他找了个兽医, 他张作霖不是就臭要饭的, 做小买卖的吗? 后头跟他后老学点儿手艺, 诶, 敲个猪了, 上个马了, 会个半喇子寿衣。 后来他赶上时候了, 当了土匪了, 嗯, 不定他们家祖上有什么阴德都积到他身上, 如今当了堂堂的师长了。 别人觉得他了不起, 在爷的眼里头, 我没瞧得起他。 他没什么了不得的, 你要不报名还咱爸了? 报了名了, 这买卖我做定了, 走。 跟我走。 兄弟。 能不能跟我道个伴儿, 你们哥儿四个是哪边发财的? 干嘛套实底啊, 好? 告诉你, 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小个子一拍胸脯。 我姓姚啊。 我叫姚奇。 他一指身后边儿那大个子, 这是我亲兄弟, 叫姚娼, 江湖人称二姚, 就是我们哥俩。 后边那位。 是我们磕头的把兄弟, 一个叫于波。 一个叫严琦。 记着吗? 余波, 颜齐。 哎呀, 4位兄弟, 算了吧。 咱们俩山到不了一块儿, 俩人有见面的时候交老哥哥这个朋友啊, 有马高蹬短的, 尽管打招呼好不好? 当初我也是吃这碗饭儿的, 咱们一笔写不出俩祖师爷来, 去你妈的, 去你妈的, 老家伙少他妈跑这儿说书来。 今天爷爷吃生米儿的走。 不容分说呀, 把胡老嘎给捆上了, 嘴也给堵上了。 张学良哭也没用, 一个小孩儿也叫人把嘴堵上, 也给捆上了。 把胡老嘎急的心里头怪, 田小凤, 你哪儿去了? 你不回来? 其实, 被这4个小土匪刚绑走, 田小峰就回来了。 他就这么巧? 那位说这4名土匪是哪儿来的? 其实他们不是正经的土匪。 是马龙潭手下的4个团丁。 那个头子姚旗呀, 还是个小队长。 但是马龙潭手下1000多众啊。 能像军队似的管理的那么严吗? 都住在四乡八镇, 身上都带着家伙。 所以呢, 人多了, 什么人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