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又冒了一次险。 反正把话呀, 对玉美人儿全说了。 能不能做得到, 一切求天保佑吧。 跟郑翠萍、 丁喜春、 刘小春一商议, 咱得走。 回荷花大街张公馆。 那还有一部分弟兄呢, 别再出了意外。 但临走之时, 跟程启官、 赵明打好招呼, 每一天我们都来听信儿。 赵明点头把他们送走了, 索性回到张公馆, 见着张祥葛、 胡老嘎等人, 一切平安。 人家张祥葛是个明白人。 根本就没有歪歪道儿。 说什么背着张作霖不知道啊, 我打个电话呀, 我叫人密报警察局宪兵队没有。 他知道一下, 弄不好我全家都得死光了。 别冒那个风险。 对待张作霖手下的保险队是热情款待。 等张作霖回来, 张相葛还问呢, 怎么样? 张作霖当然没详细的说, 就说将军府, 我认得人儿, 已经打了招呼了, 让我听信儿, 那就好, 那就好, 但愿事情早日办成啊, 你这10位弟兄在宪兵队待着可太危险了, 就这个罪也受不了啊。 什么叫度日如年? 这就叫度日如年。 张作霖经他这么一说, 更着急了, 诶。 等第二天到将军府, 见着赵明, 就发现赵明面有喜色。 就知道事情有眉目了, 没等张作霖问呢? 赵明先说妥了, 你, 你, 你们这些人呢? 有希望哦, 怎么将军答应给办了正事? 现在已经履行公事了, 大概喜信儿不久就能传来。 你们说怎么回事儿啊? 这玉美人儿还真办事儿。 张作霖走了之后, 他眯瞪了一觉。 上午7点多钟, 他起来了, 伊克唐纳那睡到9点才起来, 诶, 把昨晚上的事儿全忘了, 一克堂那挺高兴, 玉美人儿为了叫他高兴啊, 又给他捶背, 又给他按摩, 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这玉美人儿连撒娇什么的。 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了。 一开始说的时候, 益和堂那没在意, 后来一听说涉及到日本宪兵队, 益和堂那这胡子撅起有多高来, 就追问起没完来了。 我说, 夫人, 你跟我说实话。 究竟谁拖的你? 要真能把你搬动, 这个人不简单呢? 他是谁? 玉美人儿一想, 这个事儿蒙着盖着根本就不可能, 干脆挑明白吧,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玉卖人儿就说了, 托我这人你清楚, 我跟你说过, 不是一回了张作霖什么? 那个土匪头子呀, 瞧你说的。 人家是保险队的大队长, 逮着你的吧, 什么他妈保险队谁承认? 官府根本就不承认。 那是有钱的人他们自己捅咕起来的。 必须得关准立案呢, 官府要不承认, 那还是土匪,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本人没来, 他托个人给捎来的口信儿。 不管不管, 呃, 不能管, 这老家伙当时翻脸了。 玉美人儿一看不行, 干脆动横的, 又要抹脖子又要上吊。 这一哭一闹, 把一和堂那闹的没辙了, 玉美人儿就说他忘恩负义呀, 你就忘了, 当初我路过新立屯, 没有人家张作霖保护, 要没有人家赵家庙保险队帮忙, 咱们能有今天吗? 不是我一个人说吧, 连照明在大伙儿都可以做见证, 有道是救命之恩鸣科肺腑啊, 咱不管他是什么人, 对咱有好处, 咱就得补报, 不补报, 良心上也过意不去呀。 人家为什么呢? 就是有马高蹬短的时候, 求咱给帮帮忙。 真格的拖了我一回, 我就不管呢, 我过河就拆桥啊, 我还是个人吗? 可惜, 我怎么嫁给你了, 你怎么就不替我想一想? 当然, 这夫人说的比我说的多得多呀。 这一撒泼。 益和堂, 那没词儿了,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行行, 你接茬说吧, 究竟怎么个内容? 夫人一听有门儿, 一五一十都说了, 一和堂那一拍大腿, 哎哟, 我的妈呀, 给日本少佐三木给打死了, 这还了得呀, 人家日本人值钱呢, 何况是堂堂的少佐呀。 我认得他呀。 那是宪兵队的指导官跟宪兵队的队长平击呀, 这这哎哟这这这这, 我能办得了吗? 你是堂堂的奉天将军, 一品大员, 国家的命官, 你跟山梨关系又不错, 你可以试试嘛, 我不管你别的, 你办也得办, 不办也得办, 这事儿你要办不成, 我就跳楼自杀啊, 别介, 别介, 别介, 别介。 我的宝贝儿。 你得给我时间呢, 我给你办也就是了。 益和堂啊, 到了外边儿, 把赵明给找来了。 把这事儿跟赵明说了, 赵明心里暗笑, 心说, 我早就知道。 但是呢, 假装不知道的。 把脑袋一拨, 楞, 哎哟。 有这种事儿, 那么将军您看应该怎么办呢? 难呐, 难死我了, 办不成这夫人要自杀。 你说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 我可怎么活呀? 办吧, 这事儿太棘手了, 我赵明。 你小子鬼点子多, 你给我出个主意这么办? 赵明一看, 正好你落入圈套了, 赵明还假装的苦思冥想了半天, 嗯, 大人。 是不能这样。 您跟山里大将通个电话。 您把这事儿说说, 愣要恐怕要不出来, 你也没有词儿啊。 咱们比如说这么办。 您就说这10个人在大清国都是国家的要犯, 正在通缉严达, 案情重大。 需要日本人引渡给咱们。 我们要把案件查清了, 然后再处决。 求日本人给帮帮忙, 可人要到了咱手里头, 那不就好办了吗? 就要求引渡, 您看这主意怎么样? 嗯嗯, 对, 诶诶, 这倒是个好主意。 那我就试试吧。 就这样, 他跟大连的山梨大将通了一次电话, 那阵儿呢, 长途电话就有了。 只是落后的国家没有像人家这儿一般都安装了这通电话。 诶, 山梨大将还真同意了。 给了一和堂他这个面子, 告诉他, 我马上命令宪兵队放人, 你们派人接管此事。 不过这几个人罪大恶极, 一定要处决, 处决的时候要通知我们。 一和堂啊, 满口应承啊, 把这老家伙可乐坏了, 回来告诉夫人, 别哭了, 你也甭死了, 山梨大将同意了, 把人给咱。 哟, 玉美人儿也乐了, 那什么时候插手去要人呢? 就在今天, 我派赵明代表将军府去办。 就这样, 照明奉命到了日本宪兵队, 拿着人名单儿, 还带着囚车、 木笼三大件的刑具。 把张作相、 张四飞这10个人提出来打囚车, 装木笼, 带上刑具, 押到将军府。 到将军府之后, 一和堂那那么大的官儿, 不管这些具体的事儿, 全委托给赵明了。 这表面上, 你看这赵明还挺横。 明眉瞪眼的。 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死有余辜。 等把你们的案情查清了, 万剐凌迟。 押到跨院儿了。 晚上, 张作霖他们来了, 赵明说, 我的爹, 你可来了, 夜长梦多, 赶紧把人领走啊。 囚车打开, 把人全放出来, 刑具撤掉, 再看这10个人, 没孩子模样了。 每个人的脑袋都像柳冠似的, 不过是眼睛还能眨吗? 摸摸鼻子, 还有点儿气儿。 不然呢, 就是死人呢。 张作霖疼的眼泪好像没掉下来, 再拖延几天。 就是事情办成了, 这几个人也不存在了。 赶紧雇的车把他们拉到荷花大街张公馆, 赵明恐怕路上出事儿, 还派了几个人护送。 一瞅进了张公馆了, 赵明这才跟张作霖道别。 我恩公, 我走了, 有事儿到将军府找我去, 多谢多谢赵大人, 这么办吧, 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 往后你看看姓张的是何许人, 也, 请你上告夫人。 我没法儿再感谢了, 荣图厚报。 就这样, 赵明回去回话暂且不提, 张作霖进了张公馆, 张祥葛一瞅, 好嘛, 真有能耐几天的时间把人要出来了, 真是虎嘴里掏的肉啊。 可是到这儿发现这10个人伤势太严重了, 话都说不出来。 张作霖十分着急, 怎么办? 走又走不了。 张祥娥说, 没关系, 住到我这儿。 我认得德国大夫还有好药, 一刀还高明, 专门治外伤。 我把他请来给大家调治。 还请了个德国大夫。 这个人呢, 够个博士学位, 一到非常高明, 从医能有50年了, 挨个儿的检查了伤, 对张作霖和张祥葛说, 伤比较重, 但是治的要及时, 没有生命之忧。 反正最近一个时期走动是不可能啊, 因为什么呢? 上夹棍上的。 那骨头都受伤了, 有的老虎头把腿都要掰折了。 两类都有伤, 必须得好好治, 打针吃药, 这德国大夫就在这儿护理着。 为此事, 张祥葛特别腾出3间房子作为临时的病房。 张作霖看到眼里头, 心里头, 对张祥葛也是感激的, 无可无不可。 虽然是被逼的, 那被逼的也不一样啊。 说明这个人心呢, 还是比较善良的。 3天之后, 这几个人能说话了, 头一个就是张四飞。 这个张四飞就是1234的4, 因为他嘴不老实, 爱捅毛蛋。 大伙儿给他送个绰号呢, 叫是非张, 这这人呢, 净爱没事儿找事儿, 所以呢又叫张是非。 诶, 晃着脑袋开始白活了, 拉着张作霖的手, 兄弟, 兄弟, 我, 我做了一场噩梦啊, 哎呀, 一闭上眼睛就在日本宪兵队呀。 你看, 叫那狼狗给我这两当都掏空了都, 哎呀, 吓死人呐, 真是两世为人, 谢谢兄弟在阎王殿把我们领回来了, 哥哥感恩不尽呢。 张作霖冲他冷笑了两声, 嗯嗯嗯, 嘿, 好好好好, 别说, 别说杨尚杨尚啊。 张作霖心里说, 等你养好了伤, 咱们再算账, 倒霉倒你身上了。 你还舔脸跟我诉苦呢, 你这阵儿我什么也不说。 按照这个医生所说, 一半时日恢复不了健康, 张作霖再着急也没有咒念。 一天在这儿闲着没事儿, 心里发闷, 眼瞅着正月十五出去了, 再一转眼就奔二月了。 这一天, 张作霖实在有点儿烦闷, 带着郑翠屏上外边来散心, 因为住了这么长一个阶段, 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张作霖呢, 这心就比较放宽了。 到哪儿溜达? 进大东门不远就中街那, 这儿多热闹啊。 他们在中街上来回溜达散心, 就发现在胡同口这儿围着几个人儿。 张作霖往里一看呢, 有俩小孩儿, 大的不超过10岁, 小的六七岁, 这么冷的天, 滴水成冰啊。 就这俩孩子穿着小草鞋, 底儿都快磨没了, 连袜子都没有, 那手跟脚冻得跟小红萝卜似的。 空心棉袄扭帕不齐, 就见这俩孩子每人手里拿着块半头砖, 往胸脯子上拍, 啪啪啪。 一边拍一边哭。 往他们眼前一看, 放了一块布, 那布上有10几个铜钱。 知道这是要饭的。 这个要饭跟要饭也不一样, 分三六九等。 像这种要饭的是最底层的了。 拿砖拍胸脯子诶, 取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然后施舍钱, 这么点儿的小孩儿就干这个, 把那胸脯子拍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张作霖是于心不忍。 就站住了。 回头问郑翠庭带着领钱没? 郑翠平说带着。 张作霖拿出一块来掂量掂量, 没有五两, 也差不多分人群进去, 就放到这块布上头了。 小孩, 别敲了, 别敲了。 把这银子拿去吧, 赶紧买棉衣棉裤啊, 换换衣服吧, 都把你们冻死了。 诶, 这俩孩子还真懂事儿, 趴在地上给张作霖、 郑翠平磕响头, 一边磕头一边哭。 张作霖心疼, 把他们扶起来, 就问, 孩儿啊? 有爹妈没, 没妈了, 有爹。 你爹就忍心叫你们这么干吗? 他在哪儿呢? 那不在旁边蹲着呢? 张作霖这才发现。 在胡同这里边儿避风的地方, 那蹲着个人, 戴着个破帽子, 盖着脑门儿。 一瞅跟三孙子似的, 就是落配的样。 张伯林心说, 我得好好训教训教他, 你是人吗? 你怎么不敲砖要钱呢? 你让你俩孩子? 这两条小命就得交代到你手里头, 你心也太狠了。 就这样, 张作霖领着俩孩子到这人面前, 这俩孩子还说呢, 爹爹, 有人找你。 这人抬头看了一眼, 赶紧把头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