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山游说汤二虎。
这个游说，
您看字面上就是说客啊，
就叫说客。
古往今来就有这么行人，
凭着两行伶俐齿，
三寸不烂折。
专门山户旁人进行挑拨离间。
您不要小瞧了，
这行人能量相当之大呀。
就他这一张嘴，
就能胜过多少千人马，
多少万军队。
他见着唐二虎这一煽风一点火，
唐二虎是个直场子人，
有什么说什么。
越煽乎越叨咕这些事儿，
唐二虎这火越大。
最后他兜了半天圈子，
单刀直入，
点到正题上了，
让他二虎把53旅拉到广宁，
跟冯林葛合作。
调回头跟张作霖干。
哎呀，
唐二虎手里头端的酒杯一晃荡，
好像没落到地上，
呃，
这个。
他是紧锁双眉，
低头不语，
因为什么？
这不是简单的事儿。
你别看他怨恨张作霖。
十几年，
出生入死，
有一定的感情。
他虎觉着这话特别杂，
耳朵心里头翻了好几个个。
王子善一看他有点儿犹豫，
往前凑了凑，
贤弟。
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儿的人，
最讲义气，
只许旁人对你不仁。
不允许你对旁人不义，
看来你是个正直的君子。
贤弟呀，
可别忘了。
君子在这年头是吃不开的。
吃不开呀。
嗯，
干去那吃亏上当的，
别忘了无毒不丈夫。
大丈夫顶天立地，
不要受窝囊气呀。
兄弟，
就凭你这员虎将，
就凭你手下一万来条枪，
你走到哪儿不吃香的喝辣的，
何必寄人篱下矮人三等，
让人家呲子过来训教过去，
那活着有什么滋味儿？
嗯，
你讲话了，
现在有名无实，
你这个旅长不顶个屁，
你还干不干有什么意思？
我们大当家的交代的明白，
他决定跟张小个子不一样，
你要到了那边去反对了，
张作霖，
将来把奉天夺过来。
冯大当家的说了，
可以给你出手去立字据，
跟你平分秋色。
嗯，
张作霖，
27师的师长是你的。
你看怎么样？
那着你大权独揽，
坐镇一方，
一呼百诺，
我这个机会上哪儿找去？
千载难逢啊，
古往今来，
创业的人都是狠茬子。
要瞻前顾后，
儿女情长，
恐怕一事无成，
到头来还得惹来杀身大祸呀。
诶，
你明白不？
你对张作霖够意思，
张作霖未必拿你当回事儿，
现在就是苗头，
迟早得对你开刀，
你信不信至于吗？
不见得吧？
你看这事儿也凑巧，
正在这时候。
唐二虎贴身保镖，
一个副官进来了。
诶，
这说吧，
诶诶，
这这副光看看在座的王子山不能说，
唐二虎知道有背人的话，
站起身到里间去了，
大哥，
你先坐会儿啊，
我去去就来。
到里屋，
他问这副官，
怎么了？
出事了？
什么事儿？
咱们从热河弄来那批货。
叫奉天警察署给扣留了啊，
都给扣了，
都给扣了人呢。
人也给扣起来了。
听了，
王勇将这小子放出风儿来了，
还要报告胜武将军，
胜武将军听说对这帮人儿还要枪毙我的妈呀。
唐二虎一听，
真是五雷轰顶啊，
当时就傻了眼了。
那位说他俩谈的什么事啊？
闹了半天呢，
唐二虎也不是个稳当且儿。
自从到了新民府之后，
他是满肚子牢骚。
怎么办呢？
喝大酒，
耍大钱，
嗯，
除此之外就捞外快。
那年头儿当军官的捞外快，
一是克扣军饷，
从大兵身上接油，
但是接的不多，
觉着不解，
嘎嘎，
怎么办呢？
走私倒腾大烟土。
他派出去一拨人，
4个副官都是他的心腹人，
带着8个跟班儿的，
拿着巨款上热河、
内蒙一带倒腾鸦片，
那边有个姓石的石旅长，
石头的石。
嗯，
跟唐二虎不错，
都经过十旅长的手走私运到奉天，
从中获取巨额利润。
他倒腾可不是一回了，
嗯，
吃惯了田头了，
这回连本带利倒腾了六柳条包大烟土都是一等品，
没想到到奉天转运的时候。
被警察厅发现了。
全给扣了。
把人也给扣了。
跑出一个来，
来给唐二虎报信。
唐二虎能不害怕吗？
心说，
这要叫张作霖知道了，
新账老账一块儿算呢，
我非他妈吊带儿不可呀。
哎呀，
这个王永江啊，
王永江啊，
你真是他妈翻脸不认人呢，
你一个小小的警察厅长，
你敢扣我的人？
不行。
他妈，
我亲自出马去要人去。
他赶紧穿上衣裳，
但走了两步。
唐二虎又站住了。
为什么他知道奉天警察厅厅长王永江执法如山？
铁面无私。
他俩打交道打了不是一次了。
你别看他觉着我是53旅旅长，
不好使唤，
县官不如县管。
就到了奉天也要不出人来。
如果闹翻了，
必然得惊动张作霖，
张作霖现在本来就瞅我不顺眼，
抓着这一招之错，
还不得收拾我呀，
诶。
我自己不得找倒霉吗？
另外，
他想起一件事来。
刚在辽阳把王永江请出来任警察厅厅长的时候。
他二虎手下的军队纪律不好。
没事儿，
在奉天城喝醉了就打仗调戏妇女，
叫王永江警察厅的巡逻队给抓起来了。
有人给唐二虎送信儿，
唐二虎觉着不服气儿。
他骂我们是耍枪杆子的，
嗯，
出生入死。
他即使有点错，
违反点儿纪律，
那算个什么呢？
那我到那儿，
我就把人要回来。
他领着人气势汹汹到了警察厅，
见到厅长王永江，
当面一要人，
王永江根本不买账。
王永江说的清楚，
过去是过去，
现在是现在，
现在我们是正规军，
嗯。
我的职责是维护地方的安全，
要保护老百姓的利益。
可是你手下的弟兄在光天化日之下，
砸戏园子、
抢金店、
调戏妇女，
这是什么性质？
你身为旅长，
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还舔脸上我这儿来，
要人来，
我看你最好到张师长面前去领罪。
那阵儿张作霖呢，
还是师长呢？
哎呀，
他二虎真没想到，
一个王永江，
一个文人墨客。
敢在他面前说这话？
哎呀，
可把他气坏了。
他抓着王永江去找张作霖去了，
他认为这张作霖怎么也得向着他。
王永江是外婆丫。
一个小小的警察厅长能怎么的？
他想错了，
结果见着张作霖之后，
张作霖给王江做主，
说王永江做的太对了，
执法如山，
铁面无私，
我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人。
把唐二虎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把抓住那帮人判刑的判刑，
枪毙的枪毙，
还罚了唐二虎3个月的薪俸。
要不是看在老关系的份上，
唐二虎这旅长都坐不住了。
这个事情就是发生在半年前呢。
现在他二虎又想到倒腾大烟土，
露了馅儿了。
我有什么脸去见王永江啊？
人家能买我的账吗？
哎呀，
这怎么办？
这事儿不出两天，
张作霖肯定得知道。
王永江肯定得报告张作霖。
然后可够我呛啊，
这这。
他告诉副官，
你先出去吧。
不准对外人讲，
那咱们的人还得警察平扣着呢，
听说这要叫胜武将军，
知道了非枪毙不可，
你得想个办法，
我想他妈什么办法，
你滚滚滚滚滚。
唐二虎把这个报事的副官打发走了。
回去再见王子山，
他是坐卧不宁啊，
脸也变了色儿了。
王子山虽然没听见他谈的些什么，
但是察言观色，
准知道发生了对唐二虎不利的事情。
兄弟，
怎么了？
又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
哎哟哎呀，
难死了，
难死了。
我兄弟别为难呢。
我刚才说那番话呀，
你愿意接受更好，
不愿意接受就拉倒，
明天我就回去啊。
诶，
大哥，
事关重大，
允许我考虑考虑行不行啊行啊，
这么着您吃啊，
我到屋躺一会儿，
我脑袋太疼了，
我琢磨琢磨。
就这样，
唐二虎进了里屋，
用大被蒙头。
脑子里头心里头都开了锅了。
后来他想来想去，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有一条道儿，
跟风林阁跑吧，
不然的话，
这张小个子非找我算账不可呀，
我没有退身之路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儿他妈缺德，
有点儿冒险，
但我没办法了，
我这这这，
哎呀，
天呐，
怎么对待我这么不公平啊？
你说他惹了事儿，
还怨天不公平？
后来他把大队一撩，
站起来了。
来见王子善大哥，
你再说一遍。
我要跟冯大哥干，
对我有哪些好处？
兄弟我都说好了。
你跟冯大哥平分秋色呀，
奉天，
你们俩一人一半儿。
张小个子倒了台，
你就是张小个子的继承人，
27师陆军中将师长啊。
这还有什么说的？
好吧。
我想通了干，
哎呀，
兄弟，
这就算对了。
大丈夫遇事不能优柔寡断呢。
你光知道张作霖对你不错，
那冯大哥比他面儿要对我们错，
我们能给他卖命吗？
啊，
将来你跟冯大哥处长了，
你就知道盛强张作霖万万倍诶，
我知，
我知道，
冯大哥的为人我清楚，
我估摸着我对他够意思，
他对我也错不了，
没得说，
不相信，
立字为证。
但是事不宜迟啊，
你得马上采取行动，
夜长梦多，
迟则生变，
呃，
好吧。
刘富贵。
刘副官进来了，
旅长有什么吩咐？
福儿过来。
刘副官往前一哈腰，
马上传我的命令，
命令53旅。
从各个地方往新民靠拢，
准备开拔，
嗯，
快去，
诶，
回来千万不要声张，
不要被奉天的人知道，
明白吗，
明白。
命令传下，
53旅这1万多人呢，
一多条枪杆子全赶奔新民集中。
因为他驻军哪儿都有那么一句话两句话的人就来了，
还有离着百八十里地的，
在下通知在整顿队伍，
再靠拢他，
不得有时间吗？
那么唐二虎心乱如麻呀，
别看他下了命令，
心里也不落挺啊。
这天的晚上，
他让王子善住到他屋里头，
两个人头靠着头落心幅画，
上半夜都挺精神，
后半夜有点儿乏了。
王子山转过身先睡了，
唐二虎又考虑了半天呢，
心说话作霖呢，
不是你哥哥不讲义气啊，
实在你是欺人太甚，
你不给你哥哥留台阶儿啊，
这回我没办法，
咱就得分道扬镳了，
嗯。
他也睡了。
夜深人静。
到了子夜一点钟，
这个一点钟，
就是半夜那个一点，
嗯。
突然，
外边儿大部队开刀了。
这大部队可不是唐二虎的部队，
是张作霖手下混成旅旅长邹芬的部队。
您还记得我前文书说过吗？
张作霖采纳袁金凯的建议，
暗地之中传下命令，
让他的部队往奉天靠拢。
安东镇守使邹混成旅的旅长，
那是张作霖新近提拔起来的一员虎将。
邹芬是在通辽收的，
为张作霖两肋插刀。
小伙子也有才干，
今年才34，
张作霖破格提拔作为混成旅少将旅长。
张作霖把邹芬的部队调过来，
然后单独接见邹芬，
告诉他把你的混成旅这样布置，
这样布置，
你要这么这么这么这么这么办是。
邹分领命就布置下去了，
就是王子山呢，
化妆改扮尽新民。
就打他迈进新民那一步，
就被混成旅的侦查员发现了，
马上飞报邹邹芬一面命人严密监视，
一面飞报张作霖。
张作霖一听，
是什么呀？
呵，
王子山，
我听说有这么一号，
冯麟阁手下的干将，
化妆改扮进新民干啥？
哦，
明白了。
大概他们想见缝儿插针，
知道我二哥最近跟我有点儿不睦，
打算暗中下绊子，
离间我们哥们儿的感情。
冯林阁什么手段都有啊，
但又怕自己猜错了，
让邹芬密切监视。
后来邹分第二次禀报，
说他二虎的人马全往新民靠拢，
恐怕情况有变。
张作霖马上明白了哦。
大概唐二虎要反对，
我要把53旅拉走。
他即便告诉邹芬，
如此万般，
万般如此，
马上采取行动。
邹芬，
领命啊，
那动作是太快了。
带着一个主力团开进新民。
就半夜一点呢。
到新民府，
神不知鬼不觉，
把唐二虎的吕司令部紧紧给包围了。
邹芬带着两个手枪连先闯进司令部。
他手下有个白营长，
他告诉白营长，
这么办，
这么办这么办，
遵命。
这白营长是东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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