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的母亲王氏怕儿子走了, 下道。 苦口婆心, 一再相劝, 再担心, 甚至都不想活了。 张作霖呢, 得说是个孝子。 不像那歪脖子横郎的活驴似的, 在父母的面前什么话都说, 到了时候脖子一梗梗, 一点儿理都不讲。 张作霖可不这样。 知道娘。 不容易呀。 体会老人的心。 本来嘛, 当老人的都是望子成龙。 起码做不了阔事儿, 当不了官也别走下道。 在那个年月, 要一提起胡子强盗, 这吓人呢。 那叫官府抓住, 扒光了膀子, 后边插着亡命的招子, 真砍脑袋, 王莽就株连九族, 谁不害怕? 张作霖呢, 就劝他娘。 您放心。 而我不糊涂, 起码来说, 有您在者, 我绝不识身为贼。 这您放心了吧? 再者说, 娘啊, 您别把这帮贼看的那么可怕, 那不像传说那样, 什么伸手捂着令拳手就要命, 一点儿也不讲道理, 那瞪眼就宰人, 兼营烧杀什么都干, 不完全是那样, 就拿这帮人来说吧, 非常讲义气, 杀富济贫也不是一点儿好事儿也不干。 据而我观察。 我看比那官府啊, 那强的多, 那官府那人都是念书的, 表面上是父母官, 是给老百姓做事的, 实质上是那么回事儿吗? 虎狼横行啊, 趴到人身上喝血, 张着大嘴吃人的肉, 他们一点道理都不讲啊, 而我摊上这些事儿, 你还不知道吗? 那官府那就是害人的坑娘娘还记得有这么两句话, 不大道亦有道, 读书成不消。 意思是说, 江洋大道里头也有有道德的, 也干好事儿读书的人呢, 也有不是东西的, 念大书的人, 做阔事儿的人, 不孝顺父母的有多少有多少活驴。 别看他们满嘴说的诗词歌赋, 张嘴滔滔不断, 全是文词, 可。 他们说人话不做人事啊。 这样的败类还少吗? 所以娘娘您看事情得两面儿看, 但是不管怎么说, 我肯定啊, 不当贼就得了, 好吧, 儿大不由也, 娘也不能老守着你, 你好自为之吧, 娘儿俩正么落着呢, 你说也该这出事儿, 门前又来挂车啊, 啪啪啪啪噜呀呀呀, 就这儿, 就这, 就这。 张作霖一听, 又来了我唐二虎。 你真不是个人呢, 我, 我非翻脸不可, 你们干什么这么三番五次的? 其实张作霖猜错了, 来的不是唐二虎。 车停住之后,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儿, 戴着大皮帽子, 围着皮袍在那儿, 天冷啊, 呱呱呱砸门。 张作霖没办法, 披着衣服到了外边儿了, 谁呀啊, 接坊一声, 张老疙瘩在这儿住吗? 张作霖一听, 啊, 不是唐二虎他们。 没听过这声音, 觉着有点儿耳生啊, 是啊, 您哪位, 哎呀, 你快开开门吧, 我们要求见张老疙瘩呀, 快开开门吧, 都把我们冻死了。 张作林扒在墙头一看, 一辆车, 带牌儿的。 有一匹大白马驾辕, 青骡子拉着长套, 这车挺阔气, 门口呢, 站着4个人。 看不清五官。 就这样, 张作林把门开开了, 上下打量打量, 说话的这位能有个四十五六岁吧, 穿的挺阔气, 后边三个年轻的。 都不认得。 几位, 你们找错人了吧? 啊, 没没没有, 这是不是张作霖的家啊? 是啊, 那就错不了。 我就是啊, 你就是张老嘎子啊, 哎呀, 就找你来的。 张作霖的娘不放心呢, 也以为那土匪又来了呢, 老太太也到院儿来了, 老疙瘩, 谁呀, 娘啊, 我还没问呢, 不认识。 快到屋, 到屋吧, 把车赶进院儿, 大门关上, 到屋把油灯弄得亮一点儿, 这才看清为首这个人, 白脸堂儿, 留着两撇胡, 一看就不是歹人, 就后面那三个年轻的, 文质彬彬的, 看那样儿也是念书的, 到屋里头手脚都没地方放。 挺拘谨。 张作霖热情款待, 坐坐坐坐坐坐, 老先生, 我, 我怎么不认识你? 哎呀, 老疙瘩, 你不认得我, 有情可原, 你娘能认识我, 我攀个大说弟妹。 你还认识我是谁不? 张作霖他娘揉揉眼睛, 这哎呀哎哟, 想起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您是不是海城万隆烧国的东家? 您叫李春田呢? 诶, 对喽, 还得说我弟妹呀。 还是老人儿了, 都认识啊, 老疙瘩, 快过去见过你二伯父, 这是你爹的好朋友诶, 张作霖早就知道这个万隆烧过, 每次到海城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万隆烧过那头一号大买卖。 远近驰名的。 他不知道这个东家上他们家来干什么, 张作林他娘就问, 这些年不见您混的挺好, 哎呀, 托福托福, 吃喝倒是不愁啊, 哎, 就是不太顺心呢。 那么这么晚了到我们家想必是有事, 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弟妹, 特别是老嘎子, 我来求你了, 老嘎子, 无论如何你也得帮帮忙啊, 快过来, 你们仨过来。 这是你兄弟跟你兄弟磕头。 这3个人还真听话, 撩衣服趴在地上就给张作霖磕头。 把张作霖给闹懵了, 诶, 起来起来, 起起起, 不敢当不敢当, 我说二大爷, 这, 这怎么回事儿, 老大哟, 呃呃, 他甩开大鼻涕了, 这一哭, 大伙儿更懵了。 张大林一想, 人不伤心不落泪呀, 我这二大爷是摊了事儿了, 大爷, 您您别难过, 有话慢慢说, 凡是我能办到的, 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吧, 老嘎子, 你听我详细的跟你说说。 我们家摊事儿了。 那个说什么事啊。 来的这个李田哥俩, 还有个亲大哥叫李春和, 这李春和可了不起, 在营口住, 当时是营口的盐务局的局统。 在那年月, 那盐可了不得, 要卖私盐都犯大罪呀, 那是国家的专利东西, 人家家里头好几座烟摊, 专门给官府做盐, 所以就是盐务局的局董。 家趁万贯。 在营口跺一脚, 地皮都颤三颤。 但是这个李春和人可不错, 不像一般有钱人忘乎所以, 脸往上看, 当然他也有这个毛病, 但是对待穷苦人来说, 一般还过得去。 也该他们家出事儿, 腊月二十那天, 这李春和带俩跟班儿的到辽河的边儿上去练太极拳八段锦。 老头儿身子骨倍儿棒, 天天到这儿遛弯儿去。 这一天呢, 正练着的时候, 突然从身后蹦出4个人来, 有拿绳子的, 有拿麻袋的, 诶, 连脑袋在上身给套上, 然后摁地上给捆上, 架起来就走。 在河里边儿有兵排, 架到兵排上一支就多远呢? 把人给架走了, 等那俩跟班儿的到近前, 人就没影儿了。 哎呀, 把他们吓得魂不附体, 回去就报告了。 肯定不是好事儿, 这叫胡子给绑片儿了。 这是。 哪儿的胡子啊, 不知道那阵儿辽南那一带乱透了, 像附近那些胡子, 太平山的有个金寿山, 金三爷, 谁惹得起啊? 八角台的有个张景惠、 刘心, 巨匪杜立三。 杜宝增、 杜宝兴、 杜宝善、 杜保旺, 另外还有个大贼头儿叫冯宾者, 还有个回回叫项昭, 在那儿剁了, 不知道谁干的。 家里的乱作一团呢, 赶紧请人吧。 营口街面上有个人儿叫活人儿董三。 什么叫活人啊? 就这种人呢, 跟土匪也认识, 跟官面也认识。 凡是发生事儿就找他, 他两方面能给联络, 能给调停, 还能说和起个拉线儿的作用。 叫活人董三儿。 把这董三爷给翻出来了, 和这董三一看, 机会来了, 得发笔小财儿啊, 哎呀, 说67了, 腰酸腿疼, 眼看快过年了, 不乐意出门儿, 其实这就勒着脖子, 等腰包递上去了, 他也能出门儿了。 经过这董三儿的奔波, 最后把底摸清了回来, 告诉老李家绑票的非是旁人, 正是刘西巨匪活阎王肚里, 三叫那儿给绑去了。 我见到他们的人了。 那头提出条件来, 现在快过年了, 弟兄们打算换换装。 打算抹抹嘴巴头儿, 银钱不太富裕, 帮你们老爷子李春和多了, 不要纹银两万两, 限定大年初一中午12点就送到鲶鱼口, 少一两银子, 过一点儿时间, 人家就爽票闷秧子, 这土匪的行话, 爽票闷秧子就是把人给废了。 你再送钱, 人家不要了。 老李家一听, 两万两啊, 快筹几钱呢? 那人是要紧的。 名根儿底下了, 这数目也相当巨大, 不是那么容易凑的。 翻箱子倒柜, 求亲靠友, 斋戒腾挪, 才凑了一万五千两。 那也就他们家。 换个别人150两, 上哪儿找去两万两, 说什么这两万两凑不够数了, 眼看快过年了。 怎么了? 把家里急得奔儿奔儿直蹦啊, 后来把这万隆烧锅的老东家李春也给找去了, 李春田一听大哥叫人绑票了, 三个孩子, 嫂子哭的跟泪人相似, 他也急的是火冒三丈啊。 后来再凑把他们家的三千两全拿出来, 也不够2万, 眼看这人没救儿了, 后来李春天就琢磨怎么办呢? 他他他他, 我诶, 眼睛一亮, 就突然想起张作霖来了, 对, 张作霖认识青马坎的人, 跟他们关系还不错呢。 青马坎他们的人大闹团练公所, 救过张作霖, 这事儿我知道。 因为那老寨主就住在我们烧过, 他们说话我听见了。 哎呀, 就得求张老嘎子。 当时李春田跟老李家人一说, 老李人都高兴了, 那你快去一趟吧, 备下一辆快车呀, 带着仨侄儿连夜之间赶到二子沟, 这才见着张作霖, 等他把始末原有的经过讲述完了, 把眼泪擦擦, 老疙瘩, 我知道你跟青马坎的人有交情, 老疙瘩, 你给说个好话吧。 张作霖一听啊, 就一皱眉。 你本来跟娘刚才说来的, 今后不跟土匪打交道。 娘就担心, 这个事儿我哪管得了, 再说, 这么大的事儿我敢接吗? 因此, 张作霖把脑袋一拨, 楞, 二大爷。 我可不是驳您的面子, 您找错人了, 我跟土匪不认识, 根本没打过什么交道, 您那是道听途说, 谣言呢, 我怎么能跟他们搅到一块儿呢? 二大爷, 您那干脆另请旁人吧, 我实在无能为力。 书说简短, 李春田把嘴唇都磨薄了, 张作霖是执意不肯, 最后老头儿翻脸了, 好好好好。 张作霖, 我没说行不? 算我没来行不? 你讲话我找错人了。 不过我也得说几句, 老疙瘩, 也许你小你不记得, 可你娘没糊涂, 想当年的时候, 你爷爷在世。 他到了关东住哪儿了? 就住到海城西呀, 小洼村, 那时候生活不得过。 怎么办呢? 到海城高坎一带谋饭吃去, 就在我们万荣烧锅当木匠。 其实我们的木匠有的是看他可怜, 把他收下了。 那时候我爹还在世呢, 对他百般的照顾, 家里头有个为难招窄, 借个十两八两的, 我们没驳过他面子, 以后这些账一笔勾销, 不要了。 咱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 诶, 你爷爷那事儿咱不说, 再说你爹。 张有才活着的时候, 我可不是八短呢, 在赌场里经常叫人给打, 躺下起不来, 经常欠人家钱, 你们家揭不开锅, 你娘去过没? 弟妹你还记得吗? 你光求我求了几回, 我让你白跑没? 当然钱不多, 十两、 八两、 三十两、 二十两, 我给过没? 给过吧, 人得凭良心交朋友。 交朋友的礼尚往来呀, 什么时候用朋友马高蹬短的时候, 现在我家有了难了, 眼看人要掉, 脑袋要掉, 人家爽票, 我迫不得已求到你们门下了, 你们一个不行, 百个不行, 说什么也不行。 该着我们老李家缺了德了, 错翻了眼皮了。 行不行, 孩子, 起来, 咱走。 这个人呢, 判一把短呢, 李春年说的真的, 假的, 真的。 张作霖, 那也没词儿了, 那是红脸汉子, 茅房拉屎, 脸儿朝外的人最讲义气。 张伯林是怕娘生气, 所以不敢答应。 这阵儿听人家一拨短, 张作霖心如刀绞一般。 扭回头看他娘。 他娘一听啊, 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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