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铁嘴受人之托, 来见二冯。 这俩小子心怀鬼胎, 是心惊肉跳啊。 等把阎铁嘴严先生让到屋里头, 分宾主落座。 阎铁嘴提鼻子一闻, 我这屋什么味儿? 拿个瓦盆装尿, 白天都不带倒的。 这屋里没女人主持, 这是乱七八糟。 你看这俩小子游手好闲呢, 把这家弄得跟猪圈差不多少啊。 严先生赶紧把窗户推开。 这俩小子也看出来了, 拿笤帚扫扫地, 哎呀, 算算, 扫别扫别扫别扫别扫, 那不知道您来, 知道您来我们打扫打扫卫生, 哎呀, 这太惭愧了, 诶, 算了。 我找你们哥俩来谈点正经事儿, 呃, 是什么事儿? 咱有什么说什么吧。 冯家洼离着我的兴隆店二三十里地儿, 咱也算乡里乡亲的, 嗯, 你俩不对呀。 你俩不应该。 绑票绑了人家的孩子身, 犯下不赦之罪。 这要官府查之。 轻则是枪毙。 重则就得凌迟, 哎呀, 我的妈, 诶, 这么官司犯了。 俩小子吓得腿一软, 给阎铁嘴跪下了起来, 起起起起来。 我先问你们一句话。 你们绑架来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 挺挺挺挺好的不行。 光说好, 我不相信。 带来, 叫我看看。 奶奶。 你们别顾虑了。 人家找上门来了, 就在我的兴隆殿家里, 听信儿了, 不过你们别怕。 人家够意思。 知道你们困难, 只要你们开出个数来, 就满足你们的要求, 但有个条件, 这孩子不能受委屈。 要确保平安无事, 因此我受人之托, 我得先看看孩子。 那, 那好吧。 他们哥儿俩商量一阵儿, 到菜窖。 把张学良弄出来了。 你说薛良才10岁的孩子担惊受怕, 天天眼泪洗脸。 吃不好, 睡不好。 能不瘦吗? 小脸瘦成一条, 俩眼睛通红啊。 他们把薛良手上绑的那东西全给解开, 嘴里堵的东西掏出去。 听话, 张张。 领到李铁嘴面前。 阎铁嘴看了看, 哦, 这孩子就是张作霖的孩子。 我的妈哟, 给折磨成这样。 那脸呢, 就好像菠菜那色儿差不多了, 孩子还直哭。 阎铁嘴安慰了几句, 好, 别哭别哭啊, 你们家的人都来了, 来接你, 来了, 一会儿你们就能见面了,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诶, 一会儿就回家。 2冯啊, 怕张学良哭喊叫邻居听见, 就这样又把孩子嘴给堵上, 拿绳子拢上塞, 才叫来了。 回来问阎铁嘴, 那么老先生, 您刚才说那意思是让我们开个价, 对。 你们说要多少钱吧, 我一手托两家。 人家把钱给了你们, 远走高飞吧, 往后别干这种缺德的事儿, 你瞅你们哥俩大眼睛楞登着也受了。 能没有压力吗? 是是他要要多少钱的。 嗯, 最后俩人嘀咕了半天, 老人家, 我们也不会算账, 是不是二百五十两银子, 也就是说二百五十块银元。 能换一条黄金。 啊, 对呀, 要那么算, 250块一条, 2500块10条。 折合三千两银子吧, 给12条黄货。 地行。 我们这开价不算过分吧? 凭他堂堂师长啊, 拿这点钱那不是不成问题吗? 我12条黄金对。 如果不给黄金, 呃, 折合三千两银子, 那数也可以。 好。 好啊。 我把信儿给带到。 人家给钱, 你们可就得放人呢, 那是自然的, 老人家冲哪方面来说我我, 我们也是个人呢, 也得对得起您, 好了, 我现在就走, 老先生。 咱可把丑话说前边儿。 你不是官府派来探道的吧? 你要是给他们探道, 把我们哥俩想稳住, 然后你回去领人儿抓我们。 要真那样。 可休怪我们哥俩翻脸不认人呢, 对不对呢? 怎么说这人在我们手上掌握着呢, 如果真那样, 我我, 我们可哎, 行, 别往下说了, 我明白, 我明白。 就这样, 阎铁嘴上了车, 回到兴隆殿。 见田小凤葫芦嘎一提这个数。 田小凤当时也不干什么。 要12条黄金, 他妈好大的胃口, 我崩了他。 胡老嘎赶紧劝住小凤凤, 哎呀, 算了。 算什么呢? 12条黄货搁到咱身上, 无足轻重啊。 人是主要的。 你看我大兄弟奔波劳碌, 也是一手托两家, 咱不能让他为难。 我兄弟就是这个价啊, 就是这个价, 讲的清楚, 交东西就放人人我都看了, 平安无事。 好嘞。 田小峰说, 我还得回新民去拿钱去。 胡老嘎一摆手, 不用。 我手头有不就这点儿吗? 我回去取去。 就这样, 胡老嘎上了车呀, 回到孙家寨, 这老头儿真有钱呢。 这些年跟着张作霖鞍前马后, 没少受奖, 老头儿再划拉划拉。 那家私巨富啊, 所以啊, 拿这点黄货不费什么劲儿, 到家就拿来了, 坐上车回来了。 见着田小凤, 见着阎铁嘴, 把东西往前一推, 兄弟, 还得麻烦你一趟。 你把孩子得给我领来吧, 啊, 好, 现在我就去。 田小凤站起来了。 老先生。 让你一个人受苦啊, 我于心不忍, 我跟着去吧, 不是, 别别别别别, 你别跟着。 好嘛, 阎铁嘴儿一想, 他跟着这姑奶奶瞪眼就宰活人呢, 我不等于把冯家哥俩给出卖了吗? 胡老嘎一劝, 诶诶, 你别跟着, 别跟着, 他一个人讲话方便, 咱就等信儿就得了。 你们放心, 我指定把孩子给领回来。 就这样, 阎铁嘴又上了车, 到了冯家洼。 书说简短见着二冯。 这俩小子。 心惊肉跳, 自从阎铁嘴走了之后, 他俩就琢磨, 是不是这老头儿跟咱耍心眼儿, 是不是稳君计呀? 哎呀, 一会儿能发财呀, 是大难临头啊, 不能不事先做好防范。 这大秃子手里握着把菜刀, 二癞子拎把斧子。 把张学良提出来, 这哥俩拿卡巴当, 夹着这孩子心说外边一有动静, 发现不好, 我们就动手, 然后再自杀。 哎呀, 等了很长很长时间, 日头都往西转了, 也没信儿, 怎么回事儿呢? 他们耳朵竖竖着听着。 一会儿听着动静了, 在一会儿叩门, 谁, 我老严头子, 我回来了, 诶, 老人家您回来了。 大秃子冲二癞子一努嘴儿, 二癞子拎着斧子, 翘手翘脚到外头扒着院墙往外一看呢, 没有官人。 果然是老严头儿这才把心放下。 门儿开开, 阎铁嘴儿进来了。 门上好了。 等到屋。 老阎头儿一看, 诶。 这是干什么? 老人家先小人后君子, 我们有点儿害怕呀, 故此把这孩子夹到这儿了, 嗯, 真要是你对不起我们呢, 我们呢, 就得对不起您, 嗨, 多余多余呀。 事情全办妥了。 你们说来的要多少黄货12条? 12条人家拿不出来呀。 你想, 那叫12条黄货呀。 好不容易就凑上了8条。 怎么样? 8条就8条吧, 这就叫飞来疯, 不不这这这他。 我说你们俩小子要是不是满意, 人家一瞪眼珠子8条也不给。 如果同意, 现在咱们双方面都有好处。 But. 好吧, 8条就8条吧。 阎铁嘴儿给他们8条, 自个儿烙4条。 那这老头儿也不是好东西。 心说我白跑腿儿没好处, 谁干呢? 嗯, 这也算飞来缝, 就这么给他们二缝八条, 之后把孩子交给了阎铁嘴。 他们俩想怎么地, 咱不管。 老严头儿带着孩子上了车, 一阵风扬回到兴隆殿。 田小凤、 蔡平本、 胡老嘎在屋里坐不住, 站到老严家门口, 往冯家洼那边张望, 天似黑不黑的时候, 一看车回来了, 田小凤疾步如飞就迎上去了。 老人家回来了, 哦, 回来了, 孩子呢, 回来了。 哎哟。 田小凤啊, 瞧着天旋地转的, 怎么到的车跟前儿不知道, 车停住, 老烟头儿下了车, 回手把薛良抱下来。 当田小凤一看, 真是张学良。 我的孩子。 搂到怀里, 娘儿俩是抱头大哭。 胡老嘎也掉眼泪了, 蔡平本也觉着鼻子发酸, 这冷哭。 到屋吧。 等进了屋了, 灯张上了。 借着灯光, 田小凤一看, 张学良大眼睛楞瞪着, 三根铂金, 挑着个小脸儿。 简直都认不出了。 就这十几天的光景, 变成了俩人。 再一摸, 这孩子手脚发凉, 身上发抖, 脑袋有点儿发烫, 有病了。 好。 你是不是有病? 一家浑身上下难受, 我想我妈, 想我奶奶, 好姑姑马上就带你回去啊, 你听话。 说着把他呀就交给胡老嘎了。 回头告诉蔡平本。 我总叫习呀, 你带着人马上赶回奉天。 见到孙旅长叫大家放心, 就说, 小少爷已经找到了诶。 蔡平稳他们先走了。 就剩胡老嘎, 田小凤, 田小凤一看没旁人儿了, 一伸手把枪拽出来了, 咔吧, 顶门子, 顶这诶。 就顶在阎铁嘴儿的后脊梁上了, 别动。 这倒是出乎意外呀, 阎铁嘴这老头儿。 顿时就呆到那儿了, 啊, 姑娘, 你你你这怎么着, 老家伙。 我去问你。 你知情不举, 该当何罪? 老冯家哥俩一起使上你这儿算卦来。 你已经套出实情, 当然你不知道是张师长之责。 但是。 毕竟你知道他们做了坏事儿了, 你为什么不报官? 嗯。 哦, 你贪图冯家哥俩对你的好处了? 就冲这一条, 姑奶奶就应当枪毙了你。 老阎头儿一看, 扭回头冲胡老嘎说, 老哥, 老哥, 你看这这这, 你这这这这这。 胡老嘎一看, 这太不像话了, 姑娘, 姑娘, 诶, 使不得, 使不得, 胡老嘎过来。 把田小凤的手腕子给抓住了, 小凤啊, 不能胡来呀。 不管怎么说, 是人家帮着咱们把孩子找着的, 你知恩不报, 反倒怪罪人家, 这这, 这太不应该了。 老人家, 那么您说方才我说那话没道理吗? 诶。 是啊, 是有道理。 人非圣贤, 孰能无过呀? 人呢, 当时都有个想不开, 你想想, 他跟冯家哥俩住着不远儿, 他真要报了官, 将来遭到报复怎么办呢? 人也不能说, 一点儿顾虑也没有, 小凤啊, 这事儿就算了算了。 不行。 算了。 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我告诉你, 老严头儿。 看在胡老人家的份上。 我饶你, 饶我。 但是死罪饶过活罪, 不免走上车。 带我去见二疯去啊, 这姑娘这么说话哪能不算数, 拉屎哪能往回坐? 什么? 你敢说一个不字, 我杀你的全家。 田小凤啊, 眼睛都立起来了。 这姑奶奶, 这脾气, 无人不知。 胡老嘎也劝不住了。 把张学良吓得直哭。 孩子, 别哭, 你等着。 咱这跟头栽的这个包啊。 这十几天咱怎么熬过来的, 嗯。 好悬, 没出人命啊, 难道就这么便宜他们了吗? 留着他们早晚是人间的祸害。 谁劝也不行了。 胡老嘎也不敢劝了, 田小凤拿枪逼着阎铁嘴上了车, 赶奔冯家洼。 这一路之上啊。 老严头儿就说好的。 姑娘, 我把你领去, 你可别说是我领的, 我不能说。 另外呢, 我点到为止啊, 能留他们呢就留他们, 给他留点记号, 他往后不敢做坏事儿也就得了, 嗯, 那你甭管了。 我心里头有谱。 二十几里地。 到了也就后半夜吧。 车子停在村外。 田小凤从车上跳下来了。 告诉老头儿, 你在这儿甭动, 等着我。 你指点指点。 这大秃子二赖子住到什么地方, 就就就进街第三个院, 诶, 门前有棵歪脖树, 就就那那就是他们家。 田小凤拎着请。 进去了。 阎铁嘴儿等着咱不提, 单说田小凤。 干这种事儿也不是一回了, 嗯。 这阵儿气的他直咬牙, 浑身肉直突突。 等进了院儿一看, 呐, 有灯亮。 听这屋里叽叽喳喳的有人说话的声音, 田小凤贴到门这儿, 摘耳侧听。 这大秃子, 二癞子在屋里正分赃呢。 大秃子正说呢。 我喜欢的。 这8条黄货按理说呢。 一家一半儿, 不过呢, 你想一想, 咱们之所以发了财, 就因为我长得好, 像那个张学良的八叔。 哎。 飞猪拱门儿, 咱们才做成了这盘买卖, 这事儿还得归功于我, 所以我的意思呢。 诶, 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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