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和于雪斋。
清谈肺腑，
无话不讲啊。
最后，
这老头儿一高兴。
把袁大总统要想当皇帝这个极为秘密的事儿泄露给张作霖了。
张作霖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哦。
还有这么点儿套头儿，
哈哈。
看来咱们这个大总统野心比我还大。
那当然了。
不过难呐。
大总统要不想做皇帝，
就不能发生21条啊。
日本人乘虚而入，
要挟大总统提出21条件，
如果大总统答应了，
日本人全力支持他做皇帝。
如果不满足中洋人的要求，
日本人什么态度就很难说了，
现在大总统被搞得焦头烂额呀。
张作霖啪把茶几一拍。
怪不得。
工人罢工，
学生罢课，
闹得乌烟瘴气的，
闹了半天，
这根儿在这儿呢？
这个远大脑袋，
嘿嘿，
这叫没事儿找事儿引火烧身，
对。
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说，
张师长。
这话是从我嘴说出来的，
你听完了，
做到心里有数就算完了。
切莫声张啊。
这个时候要传扬出去，
对你我是大大不利，
那当然那当然，
你放心，
到我这儿就死住了，
我跟我老婆也不能谈这事儿，
那就对了，
我跟我老婆。
因此我说你见大总统的时候，
完全有可能袁某人向你提出这样的问题，
那样的问题。
你一定要别谈这21条。
这是属最忌讳的事儿啊，
躲着走，
转圈儿走，
别碰这21条，
至于怎么措辞，
我想师长比我能说啊，
你做的心里头有本儿账就得了，
明白明白，
哎呀，
多谢赐教，
多谢赐教。
师长啊。
我不是捧你。
我也不敢说慧眼识真人。
也不敢说呀，
认识英雄。
我就发现我跟你接触这几次，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只要师长。
站稳脚跟。
能够随机应变，
前途无量啊。
是吗？
那感情好，
不过老兄，
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我就是区区弹丸之地，
一个奉天而已，
那属于偏帮塞外中原嘛，
我这儿没几个熟人儿，
除老兄之外，
几乎俩眼一抹黑，
慢慢来，
慢慢来呀，
我没说你这次来的好吗？
这回北京你没白来呀？
等师长把自己的事儿处理完了之后，
鄙人在浙江会馆为师长洗尘。
顺便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这都是公府之中的上层人物啊，
也是当代知名人士。
师长，
要广泛跟他们结交，
何愁朋友不便天下呼，
好好好好，
老兄，
那么关内的事情全仰仗您了，
你就是我师傅，
你话出道了，
老张就走，
你绝不能让我掉窟窿，
桥里头，
那当然那当然了。
两个人一直谈到次日3点。
玉雪斋有点儿累了。
怎么累了，
犯大烟瘾了，
要回府抽大烟去了，
话呢，
也说个不得理儿了。
张作霖起身送客。
临走前，
玉雪斋还不放心，
千叮咛万嘱咐的张作霖频频点头。
送走了老头儿，
张作霖没有叫了失眠。
瞪着俩眼，
一直到天亮。
他脑子可没闲着，
把于雪斋告诉他的话他溜了有6遍，
像背台词似的，
又分析了见了袁世凯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样应当怎么办，
那样怎么应付？
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第二天，
带着他，
二虎还带着重礼赶奔中南海。
首先进了中南海啊，
先到城起处。
啊，
承接包揽的承启奏的起，
你要想见大总统，
先得到这儿登记挂号，
当然上边也有话，
程启处这都有底子，
那一般人想见大总统，
那能见得着吗？
嗯。
等到了程起处之后，
值班的程起官。
一听说奉天来的27师师长格外的言轻。
态度好极了，
一说话错半截儿。
让张作霖坐到大沙发上，
之后又端茶，
又给倒洗脸水。
张作霖一看，
王爷门前二品官呢，
你别小瞧了这伙人，
诶，
你看他没什么权呢，
这一亩三分地儿他说了算，
他叫你见你就见，
他叫你见不着你就见不着。
惹不起，
这就应那句话了，
阎王好见，
小鬼难当啊。
张作霖站起身来。
大人。
给鄙人奉大总统手谕。
来拜会大总统，
请您行个方便，
给我转达一声吧。
程西官一乐，
嗯，
这，
这张师长。
这个事儿我们知道了，
我们知道您非来不可，
但是最近几天嘛，
这这个这个这个。
总统太忙了，
忙坏了。
正在接待外宾，
恐怕一半是没有闲空接见师长，
他要回听机了，
那我们还有事儿等着回去呢，
那你看得什么时候难说呀？
那我怎么敢说呀？
不好办呢？
不好办。
张作霖一看明白了，
卖关子要好处。
这就叫卡油儿。
张作霖还不懂这个吗？
一伸手，
叫手下人在大皮包里头抽出一张500元的支票。
500元大洋啊。
那可是钱呢，
往前一递，
老兄，
买包茶叶喝吧，
求你高个手行个方便。
这位程起官一看吴文元，
嗯，
挺高兴，
哎呀，
心说这位师长出手大方啊，
好好好好好好，
我马上到里边儿看看师长，
守候片刻，
我尽量把您往前边儿排啊，
让您办完了事儿，
好回奉天。
张作霖心里说话，
你看那个缺德色，
哎呀，
当时就变了模样了，
这不是你说话，
这是我这500块钱说话呢。
你看，
卡油的事儿，
古今中外老都有。
也不分什么皮色的人，
哪个国家这玩意儿也有。
他就要好处，
利用掌中掌握这个点点的权力，
千方百计想捞点儿好处，
尤其在那个时代，
那人够多坏，
嗯。
经手三分肥，
我就给你转达个信儿，
名不费劲儿，
他说费劲儿，
名不难，
他说难。
这就叫卡油儿。
张作霖在那个时代爬过来的，
什么不懂啊，
而且张作霖舍得花钱，
呱家一下500大洋。
这人儿能不高兴吗？
转身往里边就走，
等等等等，
诶，
老兄还有点儿事儿，
烦劳你帮忙啊，
说吧，
张市长有什么吩咐？
我给大总统带了点儿礼物，
烦劳您送到里边儿，
一并念成大总统啊，
行行行行。
礼物拿过来了，
先得验收。
3件礼物，
1。
高丽的老山参，
那高丽参是世界闻名啊，
那是大补品啊。
你说袁世凯每年受的那个礼，
那能少得了吗？
张作霖送的礼能是一般般的吗？
这是啊，
破了通辽和白城子之后，
吴俊升为了感激张作霖救命之恩，
把家传至宝啊。
勒到脖子勒了的这颗身给了张作霖。
据说这颗参呢，
上秤称一称，
一斤二两八钱。
这山身子，
有鼻子，
有眼儿，
有胡子，
有眉毛，
呃，
再过些年都能成精，
会说话。
当然，
这是谣传了，
不过这玩意儿是宝中之宝，
世所罕见。
没有说张作霖大方，
本来自个儿想留着，
这回为了特殊的用处，
给袁世凯送来了。
连这程启官都为之惊讶呀，
能有3分钟没说出话来？
哎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这这，
这棵神可太太太好了，
好好好，
这可是宝贝。
看，
第二样礼物是张作霖剿匪的时候得的一尊七寸高的金佛。
天地佛。
七寸高全是赤金的都多少两黄金？
不说这个金子值不值钱，
就这个功夫，
难得欢喜佛坐着莲花盆儿，
潇洒自然，
活的一般呢，
那是工艺品呢，
在一个精致的檀香木香精的小盒里头放着。
这玩意儿拿的出手。
第3样礼物。
是张作霖多年最喜爱的金须三颗东珠。
还有2颗钻石。
那都够了个儿了，
这两颗钻戒，
嗯。
如果拿出一个来，
哪个都在100g拉之上。
你像一般的到百货买个钻石多少钱？
八千五一万六。
边儿也贴不上这大钻石。
光华闪闪，
在手上一掂都压手啊，
个头大小比红枣都大6圈儿。
那也是稀世的珍宝，
张作霖也拿出来了。
他准知道我扔出一颗钻石去，
我能换来10颗，
这买卖不赔。
要不怎么说有眼光儿呢？
程启官一瞅，
都傻了，
都这开眼了，
开开眼了，
哎呀呀呀，
都不敢碰光，
眼馋。
验收完了，
李单准备好了，
程继官转身走了，
15分钟之后，
乐呵呵出来了，
给师长道喜，
恭贺师长，
我见着大总统了，
把您的礼物呈上，
大总统已经过目了，
非常非常高兴。
呃，
另外呢，
大总统吩咐明天上午10点在居仁堂召见师长，
明儿来吧，
10点千万别晚了，
诶诶诶，
多谢多谢多谢多谢。
张作霖骑着马回到奉天会馆，
这头一关算过了。
张作霖呢，
还是心乱如麻，
他不托底呀，
一律谢绝客人。
把自己关到屋里头，
闷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9点多钟，
他就起了身了。
因为总统正式召见，
所以张作霖是全身戎装，
佩戴陆军中将的军衔缨帽。
腰带、
大马靴，
全副的武装，
唐二虎把少将服装也穿上了，
8名护兵把呢子衣服也穿好，
来到中南海。
到城起处坐了没5分钟，
就昨天接待他们那位长官笑呵呵把手一招，
请。
往里请，
诶诶。
张作霖站起来，
把帽子正了正，
衣服拽了拽。
唐二虎他们不敢跟着进，
只有张作霖一个人迈步往里走，
张作霖这个眼睛往四外一溜，
哦，
这就是中南海，
好漂亮，
哎呦呦，
真是好地方，
天上人间呢。
比我那师长的司令部，
比咱们奉天那个强太多了啊，
袁大头真能享受找这么个地方啊。
我听说过去是皇家的园林呢。
太美了。
吸一口空气都倍儿香，
非常新鲜，
显着空气都湿润的。
他一边看着一边往里走，
就到了居仁堂这儿。
这居仁堂也够大的，
外屋是挺大挺大一个会客室。
里边儿还带套间的，
据说是总统办公的地方。
程起官把他让进屋，
脚步放轻，
尽管铺着一寸多厚进口的地毯。
他仍然不敢迈大步，
也不敢出一点儿声音。
师长。
少坐片刻，
我去禀报大总统，
烦劳烦劳。
张作霖规规矩矩的往门旁边儿一把椅子上一坐。
程启官推门儿进里屋去了。
张作霖坐这儿，
眼睛好使，
一打量这屋。
太气派了。
哎呀，
长这么大，
没到过这么阔气的房间。
美极了。
他眼瞅着都花了，
他就瞅着一进门儿啊，
紧对着门儿是8扇屏风。
这8扇屏风是红木的框，
用黄金包的边儿。
黄杨木。
然后能工巧匠雕刻的九龙出海图。
那上头镶嵌的除了红宝石就是蓝宝石啊。
光华闪闪，
就像满天的星斗，
一眨一眨的。
见有人看着眼花缭乱。
往侧面一看，
1丈5尺多长的长条案。
那条案是铁立木的雕花透龙。
在那上头摆着瓶子罐子，
张作霖一看，
有三条腿儿的饼，
三条腿的香炉四方的，
那是什么玩意儿呢？
哎呀，
铁锈斑斑，
铜锈斑斑，
这都是出土的文物啊。
据说你这玩意儿你别瞧不起呀，
这玩意儿更值钱，
还张作霖对这玩意儿没啥兴趣儿，
往那边儿一看，
那什么呢？
哎呀，
把他吸引住了。
后头还有个透龙的小茶几，
茶几上摆着一溜座钟，
都是西洋进口的，
奇形怪状。
张大一看，
这玩意儿有意思啊，
他刚想弯下腰看个仔细。
大玻璃拉门儿开了。
程起官高抬腿，
轻落足，
啵儿站好，
喊了一声，
大总统。
张作霖突然心里头感觉到紧张，
马上双脚闭拢，
站了个鼻管调直，
把帽子摘下来，
脱到右手上。
定睛瞩目一看，
玻璃拉门开后，
从里边儿慢慢的走出一人。
这人五短身材。
粗脖子，
大脑袋。
圆肩膀，
小腿儿不长。
穿着是全身戎装，
海陆空大元帅的礼服。
头上大白缨能有一尺多高啊？
这叫大元帅的冠。
嗯，
你看，
当皇上有什么龙观，
当王爷有三闪王冠，
这大元帅有大元帅的帽子，
上头都是金线攀花，
肩上扛着大元帅的肩章。
那上头绣满了嘉禾和日月星辰金穗，
头都垂出半尺多长来。
再看袁世凯的古胸脯，
前边挂满了胸章。
有六棱的，
有三角的，
有四方的，
有圆的，
也不知都是什么玩意儿，
叮铃当啷直响啊。
再看袁世凯一张大脸盘子。
浓眉毛，
大眼睛，
双眼皮儿，
鼓鼻梁，
厚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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