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锦闹着要找他爹。 韩二奶奶, 没办法。 给他拿的路费。 怕他找不着。 又开了个地址, 千叮咛万嘱咐, 打发他上路。 韩天锦呢? 从来没走过正路。 也有心。 做个好人, 不抢不夺。 经过这几年二奶奶的教育。 跟当年大不相同了。 但他毕竟少个心眼儿。 出门的时候饿了, 到饭馆吃饭。 等吃完了给人家钱。 像那个你吃多少付多少钱呢。 没等你把账算完呢。 他有多少银子都给人家了, 抹嘴就走。 人家就喊, 哎, 回来回来。 韩天锦心说话, 给你钱了, 你还叫什么? 没端你的官, 你就是便宜。 其实他错会人家的意思了, 他给的太多了, 人家想找给他钱。 一看他早没影了, 人家捡了个便宜。 韩天津, 走着走着要方便, 方便要大便。 结果大便的时候没带纸, 顺手在兜一摸, 把写有地址那张纸拿出来了。 就擦屁股了。 等再往前走, 又饿了, 进饭馆就吃, 吃完了抹嘴就走。 人家能不管他要钱吗? 你还没给钱呢, 韩天锦一瞪眼, 谁说的, 我把银子都给你了, 你怎么还管我要钱呢? 其实他是怎么想的呢? 认为给这一次就得了。 要不怎么把那么多银子都给那家饭馆了呢? 狮子人饭馆是各人开个人的。 人家当然不理解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管他要钱, 三说两说打起来了。 他把人家捶吧一顿, 他走了。 走到半道上, 他一琢磨, 坏了, 没钱怎么办呢? 还得吃完了不给钱呢。 我我给那家, 那家在哪儿了, 还找不着了。 心说尽快找着我爹, 诶, 我爹在哪儿来的哦, 我娘给我写个地址, 在兜里一摸, 想起来了哦, 擦屁股了。 你地址怎么写他不知道。 这下可苦了韩天锦了, 东一头西一头啊。 后来把脸往下一抹擦, 吃饭就是不给钱。 但他也讲理。 这回不打别人。 反正不给钱你就揍啊, 端凑够, 端拉倒, 咱们就两笔账了。 这次走到马家集, 吃完烧麦不给人家钱, 人家一不干, 一打他, 他趴地上随便叫人揍。 他天生的皮糙肉厚, 真揍不动他。 幸亏遇上大侠丁兆兰了, 这才给他解围。 爷俩见面。 丁兆兰一笑, 天锦呢? 你听你爹跟你说过没? 他有个好朋友住在墨花村, 姓丁, 叫丁兆兰, 还有个叫丁兆惠的哦, 瞧瞧。 对了, 有俩地儿想起来了, 你是我, 就是你叔叔丁兆兰。 这傻子还挺认亲的, 哎哟, 这回遇上范东喽, 遇上熟人吃饭甭挨打了, 孩儿啊。 全怪你呀。 方才你说的也不假, 遇上我了。 吃饭, 咱有钱了, 不过你可得听话啊。 掌柜的在旁边一听, 哎哟, 这位闹了半天是赫赫有名的丁大侠。 这傻子是丁大侠的朋友。 这, 我把人揍了, 这, 这过意不去, 一个劲儿说好话。 丁兆兰说, 不用。 这么办吧, 到故衣铺呢, 你给他买套衣裳, 买双鞋。 多少钱我这儿给, 要不他像花子似的也不好看。 掌柜就说, 这么办得。 买这衣服花多少钱我给? 争了半天掌柜的出的钱。 帽子、 鞋、 衣服、 包脚布大袋狮子畔买现成的。 可这个韩天锦呢, 随便惯了。 给他穿的整整齐齐的, 反来觉得拘束。 后来他把帽子扔了啊, 不如光着脑袋得劲穿鞋, 这玩意儿别扭。 走着走着, 他偷着把鞋也扔了。 后来照样还是光脚。 丁兆兰一看, 这位蒸不熟煮不烂, 真没办法, 光脚就光脚吧。 他带着卢贞、 韩天锦继续赶奔君山。 说来也巧。 这天路过个地方叫百花岭。 最近在山里头出了一只猛虎, 拦路伤人。 官府贴的通告, 在山根底下立的牌子,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 可这爷儿仨谁也没注意。 就进了百花岭了。 韩天锦在头前嗷嗷乱叫, 直跑, 大爷跟卢真在后头跟着, 为他操透了心了, 田杰等一等。 慢点走, 咱爷儿仨在一块儿, 诶, 我在头前等着, 哎呀, 这山的风景太好喽, 太好喽。 他柔柔柔在前面跑去, 有半里地去。 可巧, 正在这时, 对面遇上猛虎了。 但这猛虎已经受了伤了, 后胯鲜血直流。 迎面遇上韩天锦。 这猛虎就急了。 嗷一声吼奔, 韩天锦就扑来了。 韩天启一看, 哟, 好大的猫。 他不认的是虎。 觉得这模样跟猫差不多, 才说出这种傻话。 这韩天锦两臂一晃, 千斤的力量。 他也知道斗不过这只猫。 我这条命就得交代, 他也拼了命了。 三下五除二捧, 他把虎尾巴抓住了。 攒足平生的力量, 把老虎给抡起来了, 对准旁边的卧牛青石, 哎一声, 啪。 一下把虎头就摔碎。 他怕没死, 又摔了第二下, 等摔完了, 他乐了, 你倒咬我呀。 你倒叫唤呢, 你起来。 那起来什么呢? 正在这时候, 顺着山路跑了一个矬子。 这矬子背后弯弓插箭, 手里拿着一条紫铜大棍。 那脸长得跟瓜皮相似, 蓝一道青一道紫一道的, 满头大汗, 一边往这儿跑着, 一边踅摸, 往树林边上一看哟。 地上躺着一只死虎, 旁边站着个大个。 这矬子看了看不干了。 说话的声音跟韩天锦还差不多啊。 我谁把这只大猫给摔死了? 那一对混蛋都管老虎叫猫。 韩天锦也乐了, 低头看了看。 我哪儿的玩意儿成精了, 你怎么长得这么难看, 跟花了棒槌一样, 他还说人家难看。 然后韩天锦说他咬我, 叫我给摔死了, 我家养的大猫, 你出什么给摔死你赔哦, 你养的, 你放出来叫他咬人。 今儿叫我摔死了, 你能怎么的, 我叫你赔。 三说俩说俩, 混蛋搭在一块儿。 正好盯着兰和卢真赶到了, 高声喝喊, 别打了, 畜生, 别打了。 可说什么他也不听了。 这小个子劲儿还挺大, 抱住韩天锦的腰说什么不撒手, 俩人在这山坡就咕噜开了。 正在这时, 对面来伙人, 为首的是个员外, 这员外累的也是满头大汗, 一边走一边喊, 冤家, 你又出来给我惹祸, 还不住手。 这员外说话挺算数。 这小个子慌忙把手撒开了。 往旁边一闪, 低头不语。 哎呀, 这员外走到近前二话没说, 兵吧, 就是一顿嘴巴呀。 我说你吃饱了喝足了, 净给我惹祸诶。 谁让你打人? 那他把猫摔死了, 他不讲理, 嗯, 他打我, 我能不打他吗? 丁兆兰一看人家教育自己的孩子, 我也得说几句客气话。 赶紧走过去, 把这员外给拦住了, 老人家不必动怒。 侍从两来莫怪一人, 这大个子是我一个侄儿, 是我好朋友的孩子, 这人非常憨傻, 不明事理, 多有得罪, 看在我的份上, 你原谅吧。 两方面的。 老人。 都明白道理。 这员外看了看丁兆兰, 一抱拳, 请问这位尊姓大名啊? 丁兆兰一报通名姓。 这员外乐了, 哎哟, 贤弟, 你是我丁的兄弟呀, 大水冲了龙王庙, 咱们俱是一家人呢。 啊, 请问您, 我姓展, 我叫展雄忠, 我兄弟叫展雄飞呵。 闹了半天, 还是亲戚。 丁兆兰的妹子嫁给了展南侠。 这位是展南侠的亲哥哥, 这不是亲戚是什么呢? 哥俩亲热的不得了, 展胸中就说, 下头就是玉街村, 就是我们家, 这地方叫百花岭。 然后把那矬个子叫过来了。 这是我儿, 名叫展国栋。 还不过去见过你丁大叔吗? 张国栋挺有人缘, 跪地上磕响头。 大叔在上, 傻侄儿给您磕头了。 孩子, 起来起起来, 起来。 然后, 丁兆兰把卢真、 韩天锦叫过来做了介绍。 那卢真你有礼貌啊, 小伙儿长得也干净。 给大叔行了礼, 展雄忠非常高兴。 这没有外卖, 都是三侠五义的后人, 越谈越近乎, 何况还有亲属的关系呢? 展雄忠就把丁大侠爷仨让到家里, 到家里是设宴款待。 这韩天锦和张国栋刚才打了一仗, 还打热乎了。 正所谓不打不交, 俩浑人唠的挺投机, 人家在屋里谈正经事, 他们俩出来了。 韩天锦就说, 诶, 话里棒槌, 你叫什么? 我叫张国栋, 你呢, 我叫韩天锦。 我, 我大小子, 你可真有劲儿啊。 你把那只猫能给摔死可不是, 怎么你也挺有劲, 你抱着我那腰, 好像没把我腰给掰折了, 嘎嘎嘎, 俩人都乐了。 张国栋说, 其实那玩意儿还有个名儿呢, 不叫猫, 那玩意儿还叫虎呢, 听说虎肉可好吃了, 我已经命人把那虎抬回来了, 我请你吃虎肉怎么样? 是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诶, 今儿我请客。 背着别人不知道, 他们命人把虎皮扒了。 把这虎就给卸吧了。 然后到后院, 大锅烧开了, 在这儿烀虎肉。 这韩天锦没吃过, 还没等虎肉熟呢, 他就急不可耐了, 把锅盖掀开, 捞出一块, 诶, 是挺香, 诶, 我就来这块。 撒点咸盐面, 韩天几是越吃越香, 这块不够, 他又吃了一块。 展国栋在旁边陪着, 等吃完了之后, 他觉着口渴。 到前院井旁提了一柳罐水, 咕嘟咕嘟的喝。 可人家在正房把话也谈完了, 当夜就诉到玉街村。 准备第二天登城。 哪知道韩天锦这晚上可就受不了了。 虎肉加凉水。 在肚子里开了锅了。 韩天锦直哼哼, 哎呀, 我这肚子呀, 我这肚子疼死了。 翻跟头打把式的。 丁大侠一看, 你说带这么个货, 多操心。 哪儿找大夫去? 后来韩天锦说, 不用请大夫, 我, 我拉完屎就好了。 还不知道这茅房门从哪开呢? 傻子提裤子跑出来了。 最后没找着茅房, 他憋不住了, 就在这跨院他就行开了, 方便了。 等完事儿, 觉着肚子松快不少, 回到屋里头, 刚躺下, 又来劲儿了, 哎呀, 我这肚子提裤子又往外跑。 简短解说一宿, 他也没闲着。 这院儿里可热闹了, 这味儿啊, 简直能把人熏死。 天光亮了以后, 韩天锦眼窝深陷的, 浑身发烧, 是一病不起。 你说把丁大响愁的。 这得什么时候能到君山? 单说人家老展去。 展胸中, 早早就起来了, 告诉家人伺候着。 咱家来的贵客, 好好招待。 关照厨房。 好好做一桌上等的酒席。 另外告诉沏茶准备早点。 您展员外领着人来看望丁大响, 一进院里头一提鼻子, 为什么, 怎么这味儿? 一踩裤衩呀? 这这, 这, 满院都是什么呢? 这都是家人们没有不皱眉的。 展雄忠赶紧命人把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叽里嘎啦都点起檀香来, 好熏这味儿。 到屋里一看, 才知道韩天锦跑肚吃虎肉吃多了。 把郎中请来一号脉。 郎中说, 没关系, 失火。 但是一半时好不了。 得抓药在这儿吃。 就这样, 韩天锦就并到玉街村, 盯着兰和卢贞瞪眼走不了。 你说合该也是有事。 韩天锦病倒了之后。 这展国栋没伴儿了。 到屋一看, 韩天锦在那, 哼哼, 张国栋也皱了眉了。 正好往外一走, 碰上卢贞。 他把卢真叫到没人的地方。 我, 你叫卢真呢啊, 什么事? 我。 我党求你给我帮帮忙说吧, 叫我帮什么忙? 我在家老挨欺负。 你别看我是少爷, 我是少爷也说了不算, 我爹偏心眼儿, 家里边儿养着个外国人, 这, 这外国人老打我, 昨天晚上还捶拨我一顿呢。 卢振一听什么? 这真新鲜, 他们家怎么还养个外国人? 他就问张国栋, 这外国人在哪儿住? 那我们家后院可邪乎了。 专门欺负我, 你要能帮着我出出气, 一辈子我忘不了你的好处。 卢真好奇, 叫他投前引路, 决定开开眼。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后院。 张国栋叫卢真站起, 你等着, 外国人可邪乎, 别见着面把你揍一顿, 你等着, 我就找他去, 他一追我, 我一喊你上去就帮忙, 帮着我揍他, 好吧? 卢贞年轻人也没问青红皂白, 收拾紧衬利落, 躲在门旁等着。 张国栋进了后院儿。 其实哪来的外国人? 这后院属于内宅, 是他姐姐斩晓霞的闺房。 这斩晓霞是女中的魁首, 满身的本领。 因为他烦他兄弟虎了8抄的。 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所以斩晓霞经常揍他。 他呢, 有时候上他爹那儿诉苦去这展雄忠就说。 说怎么就是你姐弟二人这么不和呢? 你姐姐说你也是为你好, 打你也是为你好。 再者, 一说了, 你姐姐早晚是外姓人。 你应当对你姐姐容让这张国栋虎了吧唧, 没听清楚, 把个外姓人听了个外国人。 要不卢真怎么没懂的呢? 这张国栋跑到内宅又来挑逗来了, 跟他姐姐说, 这回你打我, 你再打我, 我起来帮忙的, 非揍你不可。 三说两说, 把詹晓霞气急了, 在后头追他, 非打他不可。 正好走到门上, 张国栋就喊开了, 快点来帮忙, 外国人来了。 卢真也没看清楚, 噌往前一窜, 把姑娘给截住, 来了个面对面, 俩人全呆住了。 卢真臊得满面通红, 姑娘扭头就跑。 卢贞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儿。 等找着展国栋, 卢真好一顿埋怨。 我说你这家伙说什么话呢? 在哪儿呢? 外国人, 刚才你不见着了, 你怎么不伸手带着你的? 那不是个姑娘吗? 那谁呀, 我姐呀。 你姐怎么变外国人了? 谁知道了? 我爹那么告诉我的。 嗯, 他净欺负我, 我爹还向着他, 我不找你帮忙, 我找谁去? 可惜这张嘴长到你脑袋上, 连句人语你都不会说, 算了算了, 算了算了。 陆贞觉得挺窝囊。 可他们这个事儿老人不知道。 詹雄忠正陪着丁大爷在厅房吃茶, 正谈论君山和武昌府的事情, 有个丫鬟跑来了。 把展胸中请到廊下, 说, 老爷, 你快看看去吧。 姑娘哭的死去活来。 展熊中就问, 怎么了? 诶, 刚才发生一件不愉快的事儿, 少爷吧, 把那姓卢的那小伙子请到后院去了, 张嘴外国人, 闭嘴外国人的, 把姑娘气急了, 以免他兄弟正好跟那姓卢的遇上了。 诶, 你说挺大姑娘挺大小子又是个生人, 遇到一块儿多尴尬呀。 姑娘为这事儿气的要死要活的。 展雄忠一听, 一皱眉心说, 我这傻儿子, 可把我气死了。 进到后屋去安慰姑娘, 说什么也不干, 非哭。 后来有人给老头儿出个主意, 这么办吧。 签了, 姻缘一线牵呢。 男女授受不亲, 你说姑娘跟卢真碰到一块儿多不好啊。 干脆。 找出人来一提媒, 两家定了亲了, 这比什么不强啊? 一天, 云彩就散了。 展雄忠一听, 鼓掌呈上。 回到前屋, 干脆直说问丁兆兰, 卢真定没定亲没定亲, 我要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他, 刚才发生了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 丁大侠也乐坏了, 哈, 原来如此, 卢真没定亲, 而且我跟他爹有交情, 他们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既然老兄有此美意, 我答应了。 是丁大侠给做的主。 等把卢真找上来一说, 卢真脸红了, 这, 这大叔, 这这什么这那的。 你爹不在, 我就是你爹。 那姑娘你见着了, 长得模样怎么样? 你们两家门当户对, 还有什么说的? 将来你爹不愿意有我呢? 就这样给定了亲了, 斩晓霞也不哭了。 双方互换的表弟。 打这儿, 张国栋乐坏了, 管卢贞就叫姐夫。 几天之后, 韩天锦好了。 好了之后还能在这儿呆着吗? 丁大侠领着两个人这才告辞登陆。 这段书咱必须说。 不然的话, 将来卢贞。 蹦出个媳妇儿, 是斩晓从哪儿蹦出来的? 还有一段书叫福多悬空岛斩晓霞, 蛇死忘生抢救武艺, 听好救卢芳啊。 那是儿媳妇, 就老公爹。 这是后话, 咱暂且不提。 单说大侠带着二小起身往前走, 韩天锦好了之后又不是他, 还是照样又喊又蹦, 在头前开着道。 丁大侠跟他这心呢, 简直操不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