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听了石秀的话。 再看了物证。 这才明白。 潘巧云果然是不良之女。 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啊。 好。 对这个贱人, 我势必杀之。 妈。 哥哥不可鲁莽行事啊。 这可是在蓟州城里。 倘若伤了人命。 你还跑得了吗?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哥哥。 我说过不止一次了。 这样的人。 一纸休书, 把他休了就算了。 你何必沾两手鲜血呢, 犯不上。 我的意思是说。 您能不能把他骗出济州城? 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问明白来龙去脉怎么回事儿? 说他个心服口服。 就完了。 嗯。 诶, 我有主意了。 咱们就约定明天上午。 我想办法把这个贱人骗到翠屏山。 你在那儿等着我。 咱哥俩不见不散。 哥哥, 翠屏山那么大, 我在哪儿等你? 就是那片异地。 不有乱葬岗子吗? 你就在那儿等我好了。 一言为定。 安下石秀, 咱不说。 单说杨雄。 吸收教训。 没敢多喝酒。 回到家里之后啊。 跟往常似乎没什么区别。 潘巧云。 心里头可开了锅了。 海和尚一死。 消息传的全城, 没有不知道的了。 他就知道这个事儿跟自己关系密切呀。 甭问。 肯定是石秀下的家伙。 说又不能说, 告又不能告。 只好暗中叫苦。 一看这杨雄。 他后几年都冒凉风啊。 就怕杨雄问这件事儿。 那结果没问。 潘巧云战战兢兢。 服侍丈夫, 净面烫脚。 然后把被褥铺好。 杨雄躺下了。 尽量控制住自己。 夫人啊, 官人。 有何吩咐? 我这两天呢, 身体不太舒服。 跟大人请了两天假, 哦, 好啊, 那就好好歇歇吧。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我还有心愿未了。 明日, 我打算赶奔翠屏山前去进乡。 夫人呢? 把东西收拾收拾。 带着婴儿。 陪我一块儿去吧。 这。 丈夫。 那翠屏山。 1没有庵观寺院。 2没有任何庙宇到那儿降香, 这是为何? 诶, 你不必多问。 我心底许愿了。 必须得还愿。 到那儿你就清楚了啊。 把东西收拾收拾。 明日一早咱就启程。 这别说了。 这事儿已经决定了。 好吧。 潘巧云也不知道杨雄打的什么主意。 到了现在, 杨雄说什么又不敢不听。 这一晚上, 他胡乱做噩梦。 有时候在梦中惊醒就是一身冷汗。 糊了8涂的。 算度过这一晚上。 次日, 平明。 杨雄起来了。 梳洗已毕。 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背着潘巧云不知道。 杨雄。 带了一把大莽子。 就是那匕首。 插在靴子腰里了。 兜里揣了点儿散碎银子。 潘巧云也换好了衣服。 让婴儿准备的纸马相克。 供果之类的东西, 用个大竹篮子提着。 就这样, 3个人离开家, 来到外边儿。 正好遇上潘太公。 姑样。 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啊? 老人家。 我带着夫人和婴儿出去办点儿事儿。 什么时候回来? 呃, 中午吧。 您把饭准备好了, 我们回来吃午饭, 行行行行行, 快去快回啊。 杨雄到外头。 雇了2辆轿子1辆车。 这两辆轿子, 一个给夫人, 一个给婴儿, 他坐车。 把钱全开付了。 告诉车老板儿。 出西关, 赶奔翠屏山。 那个花钱雇车, 叫上哪儿就得上哪儿。 车老板儿把鞭子一晃, 我我我我啪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啪啪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噜咕噜咕噜。 出了冀州的西关。 赶奔翠屏山。 这翠屏山离城啊, 不远。 也就六七里地。 所以时间不大, 到山根底下了。 站住吧, 站住吧。 两辆轿子沾尘, 车也停住了。 杨雄他们几个人, 下车的下车, 下轿的下轿。 他就告诉车老板儿和轿夫。 你们几位在这儿等等啊。 我们现在就去烧香。 可能耽误一会儿工夫。 但你们放心。 该给多少钱, 我们给多少钱? 劳驾几位, 多等一会儿, 行行行行行行。 这几位没上山, 在这儿等着。 杨雄呢? 搀着夫人、 婴儿, 提着东西, 顺着盘山道上山。 这个翠屏山, 您听这名儿倒挺好听。 食指是一座荒山。 为什么出西门呢? 冀州出大差砍人? 都在这儿。 有一些没主儿的人死了也拉到这儿掩埋。 也不知从什么年代传到至今。 那乱葬岗子一座挨着一座。 还有两个大万人坑。 没法儿, 埋了就往里头一扔。 到了入夜之后。 野狗、 饿狼。 满山坡全是啊。 人们一提翠屏山这仨字儿, 脑瓜仁儿都疼。 黑天, 谁也不敢在这儿走。 虽然现在他们来是上午。 但是走到山里头, 也觉着有点儿发毛。 特别是潘巧云和婴儿。 腿肚子都有点儿转筋。 官人。 咱们在哪儿进香? 快了快了, 再往前走吧, 来, 走不动, 我搀着你。 又走了一程, 到了半山腰。 眼前就是乱葬岗子。 地下有一块半截儿的石碑。 旁边有几棵大树。 石秀。 在这儿等着呢。 再看石秀, 短衣襟, 小打扮。 一条腿踏着石碑, 一只手叉着腰。 瞪眼往道上看着。 潘巧云一眼看见了石秀, 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说, 他他他怎么也在这儿。 这究竟要干什么呢? 赶紧把头一低, 假装没看见。 杨雄紧走几步, 来到石秀面前。 兄弟, 你早来了啊。 我来了半个时辰了, 哥哥, 您来了, 来了。 过来。 把潘巧云和婴儿叫过来了。 婴儿把竹篮子放下。 就往外拿着芝麻、 香客和供果。 姥爷。 摆摆到哪儿? 就放到地上吧。 杨雄看了一看, 四外无人呢? 1伸手。 先把婴儿。 给抓住了, 婴儿吓得嗷了一嗓子。 婴儿。 你跟我说实话。 你家主母? 叫你干些什么? 你是怎么给他帮的忙? 你要说了实话。 我放你回家。 不说实话你来看。 把大脑子他拽出来了。 外衣闪掉, 往树杈上一搭。 挽袖子就要下手。 婴儿是个小女孩子, 魂儿都吓飞了, 腿一软。 跪到杨雄面前。 老爷, 他说。 你怕他吗? 我先问清, 你再找他算账。 你什么也不要怕。 石秀在旁边还紧拦着大哥。 大哥。 你看, 把他吓得这样。 你叫他慢慢说, 英儿, 没你的事儿。 只要你说了实话。 我管, 保你平安无事。 你说婴儿哪架得住啊? 心说, 干脆说了吧, 我也猜着了, 准是为海和尚这事儿。 婴儿一五一十都说了。 跟石秀所谈严丝合缝。 是真的假不了, 是假的真不了, 砍的不如旋的圆呢。 杨雄在旁边一边听一边点头, 嗯嗯。 婴儿。 你这么做觉得对不不对? 我罪该万死, 我对不起老爷, 我就为了贪钱财, 我把良心放到嘎吱窝, 干了这种损阴丧德的事儿, 我现在追悔不及。 好。 跪这儿别动啊。 贱人。 你还有何说? 潘巧云吓得也跪下了。 一瞅啊, 不说实话不行了。 潘巧云一五一十也说了实话了。 你看这种事儿。 不太复杂。 说完了, 石秀问杨雄哥哥。 听明白没? 小弟没诬陷他们吗? 没有挑拨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吧? 贤弟呀, 你甭说了。 哥哥, 对不起你。 我是浑人。 贱人吗? 你既然是有夫之妇。 就应该谨守妇道啊。 你说你不缺吃不缺喝, 要什么有什么, 你竟背着我做出这种事儿来。 幸亏我兄弟石秀发现的早。 要发现晚了。 日久天长。 我非被你们谋害了不可呀。 说这话一点都不悬呢, 这就叫奸情出人命。 我岂能容忍? 他就扑上来了。 石秀赶紧拦着他, 大哥, 大哥。 说话可一定啊。 一只修珠, 把它修了就得了, 你别管。 休了他, 我太便宜他了。 到了现在, 这杨雄啊, 火旺上撞像疯了一般。 把拼命三郎石秀推了一个趔趄。 他就扑到潘巧云近前一刀。 结果了, 他的性命返回身来, 把婴儿也给扎死了。 其实杨雄这么做呢? 有点儿过分。 就, 即使潘巧云他们真做了这种事儿, 的确是缺德带冒烟儿。 也犯不上死罪。 呵着, 杨雄扎了两刀, 觉着不解恨啊, 噗嗤噗嗤噗嗤, 又扎了十几刀, 弄得是满身是血。 石秀在旁边一看, 一跺脚, 哥哥, 哥哥。 你想过后果儿没有? 人命关天。 他们纵然犯下该死的罪, 得由官府处置。 你有什么权利? 两条人命。 这官司你打得起吗? 你还想回冀州, 不回冀州了, 我他我诶。 那又说怎么了, 泄气的皮球? 杨雄也后悔了。 面对两具尸体, 血肉模糊。 他鼻子尖儿也冒了冷汗了。 Doing. 方才我头脑一发热。 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下一步怎么办呢? 完了完了。 杀人偿命, 欠债还钱呢? 我的脑袋保不住了。 我是当刽子手的, 净拿刀砍别人的脑袋, 这回轮到我自己了。 别人该砍我了, 哎呀, 这这。 你看, 世上哪有后悔药儿啊。 石秀耐着性子说。 哥哥。 事到如今呢? 没有归路了。 我看这样吧。 你我弟兄投奔水泊梁山。 凭你的能耐。 凭我这两下子, 到梁山, 咱也不能吃下眼石。 杨雄把脑袋一拨了。 贤弟呀。 你说的轻巧。 我根本跟梁山的人。 就一点儿都没有来往。 人家能要咱吗? 况且我是公文的人, 吃官面饭的, 人家恨我都恨不过来呢, 哪能收留我呀, 哈哈。 哥哥。 实话告诉你吧。 你不认识梁山的人? 兄弟, 我可认识哦, 你跟梁山的人还认识认识? 哥哥, 还记得吗? 半年之前。 我在街上帮你的忙。 打了花花太岁张保。 你领着一伙人曾经找我, 在一家饭馆把我找着了。 你还记得不? 我在饭馆里头, 正跟两个人在那儿吃酒。 呃呃, 记得。 当时你问那俩人是干什么的? 我说是同乡, 你问干什么来了? 我说偶然遇上了, 谈谈家乡的情况。 是不是, 我没深说。 啊, 是是啊。 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那二位就是梁山的好汉。 其中有一位就是神行太保戴宗, 另一位叫锦豹子杨林。 他们已经跟我邀好了。 欢迎兄弟我入伙。 可是正要往下谈的时候呢, 哥哥, 您来了。 因为您是官人儿。 故此他们暂时回避了。 结果这一打岔。 再也没见着。 但我相信水泊梁山的人说话是算数的, 戴宗那也是梁山头领之一啊。 不有那茬儿吗? 你我, 咱们哥儿俩就找戴宗去。 我相信他绝不能食言呢。 太好了, 太好了。 兄弟。 只好走这条路。 事不宜迟。 马上起身。 2具尸体他们也不管了。 杨雄, 幸亏拎个包。 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带了两套衣服, 他赶紧把血衣脱下去。 找个水坑, 把手上的血, 脸上的血全都洗净, 换上衣裳了。 杨雄犹豫了一下, 兄弟。 此去梁山可不近呢。 一路之上, 人吃马喂得不少银子。 我身边没带着钱呢。 这么办, 我回家去拿点银子诶。 哥哥, 你说糊涂话。 你到家里还出得来吗? 事在紧急, 你那家呀, 根本不能回了。 小弟, 我身边带着银两的。 诶, 足够咱们路上用的, 你不必回家了。 那好吧。 两个人说到这儿, 刚要走。 在一棵大树的上头, 唰啦一响, 噌。 蹦起一个人来。 就见这人把脑瓜一晃, 咯咯一阵冷笑。 好啊, 你们好大的胆子。 光天化日, 乾坤朗朗, 刀伤人命, 还打算投奔梁山入伙, 这是最佳八等, 你们还能走得了吗? 不。 但杨雄害怕。 连拼命三郎石秀都吓得不轻。 哥儿两个倒吸了一口冷气, 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 心说, 什么人? 一看在面前呢。 站着个小个儿。 长的是尖嘴猴腮, 小鹰钩鼻子, 薄嘴片儿, 一对黄眼珠, 斗鸡眉, 高颧骨, 缩腮帮, 两头尖的嘎嘎脑袋。 头上戴着马尾过梁透风巾, 身上穿青挂皂。 斜背包裹, 带着匕首, 背着把小刀。 这人的年纪也就在二十七八三十万里。 说话嗓音发尖呐, 似男非男, 似女非女。 还没等石秀说话呢。 杨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