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三跟他爹顶嘴, 这家伙才横呢。 据记载。 在将来的时候, 杜立三他爹, 他三叔四叔全叫官府给抓住了。 被砍头示众, 全掉了脑袋。 吃这行饭的没有好下场, 杜立三他二叔由于是个软骨头, 把他爹杜保增给出卖了, 就这杜保兴杜立三一怒之间亲手把他二叔枪毙的, 连他两个哥哥他全给打死了。 这家伙是翻脸不认人呢, 够哏的。 话又说回来了, 他不是这号人, 也吃不了这碗饭。 那上千名土匪都是亡命徒物, 他能驾驭得了? 没两下子也不行。 现在杜立三虽然说不是全权最高的寨主。 但是在家里头当半拉家呀。 在他几个叔叔和他爹面前也是说一不二。 动不动他就耍驴。 他就怪他爹, 不应该收张作霖做干儿, 不应该拿他不当外人儿, 这出了事儿怎么办? 杜老判闭着眼睛听着。 等他儿子说完了, 杜老判沉着脸把眼睁开了, 行了, 行了, 行了, 行了, 行了。 我还没死。 我还说话算。 我是你爹。 我想怎么地, 你还管得着吗? 我知道他妈, 你这小子妒忌。 只要我夸谁比你强, 你从心眼儿就是不爱听。 再者, 一说了, 你姓杜, 他姓张, 刚儿跟秦儿能比吗? 张作林能跑到这儿来管你分财产来吗? 不笑话。 你想这事儿都没边儿。 再说人品。 素长。 我认识老疙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要是官府的密探, 咱爷们儿能稳稳当当有今天吗? 我看你说话说的太荒谬点儿了, 扯到没边儿的地方去了。 这事儿已经定了, 生米做熟了饭了, 这干儿子就是干儿子, 万能更改, 你有事儿你先走吧, 爹爹, 咱把话放这儿, 早晚吃了亏, 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对的了。 杜立三一甩袖子, 转身往外走, 张大林再想回避, 来不及了, 正好看见。 张作霖也挺不自然的, 诶, 但那意思管他叫大哥咚的。 三一甩脸没理他, 走了。 张作霖尴尬万分呢, 等了半天, 停了停气, 挑帘进屋了。 杜老潘就知道张作霖听见刚才的谈话了, 也觉得挺不自然, 诶, 老疙瘩, 来来来来, 爹回来半天了啊, 回来半天了。 怎么溜达的不错呀, 挺好, 我算开了眼了。 您这方圆百里我能溜达到吗? 也就到几个地方看了看, 诶, 老大了。 刚才我跟李三说话。 你是不是听见了? 呃, 我不知道你们爷儿俩谈什么, 反正听你们吵架来的老疙瘩。 家家有本难唱的曲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你就360行也好, 你就说贵为天子也好, 他那宫里头就没事儿也有事儿。 拿我这小子来说吧, 驴行霸道的, 到时候他上来这个驴脾气, 也不管是谁, 他就口出不逊。 你说虎毒不吃子, 我有什么办法呀? 嗯, 你别笑话, 再者一说呢, 他就是对你有些冷言冷语, 你看在我的份上, 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作霖赶紧站起来了, 干爹, 我怎么敢呢? 我算个什么东西? 再者, 一说了, 方才我大哥说的不无道理, 本来嘛, 人心隔肚皮, 做事两不知啊, 画龙画虎难画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话说的千真万确。 我虽然没念过书, 我听人家讲过虎, 我听人家讲过评书。 那个奸险的小人到处都是啊, 稍不留神就得吃亏上当。 你看我很少到三界沟来, 冷不这一来, 您对我再这么样, 难免他有这么一说。 不过呢, 我不往心里去。 这算得了什么呢? 请您老人家不必担心, 好孩子有出息, 这叫大人。 办大事儿, 大笔写大字儿, 胸襟开阔能容人, 不要斤斤计较, 这才叫大丈夫呢。 就这一点, 我就佩服你, 既然小子你不称心, 那你就多住几天啊, 明天我陪你溜达, 我打算跟您请假, 我要走啊, 别, 你要走你就得挑理了, 不能走, 我陪你。 张子林没法儿走了。 打这儿之后, 杜老判天天陪着张作霖骑马打枪。 你说枪这玩意儿谁都喜欢, 特别是小男孩儿, 直到今天诶, 买玩具也得买各式各样的小手枪, 什么侦探抓胡子, 好人抓坏蛋呢啊, 喜欢的要命。 那张作霖加个更字儿, 你看到胡子窝儿里头了, 都是带响的家伙, 什么枪没有, 管儿长的管儿短的, 应有尽有。 杜老潘呢, 就交给他打枪, 什么枪, 什么性能, 应当注意哪几点, 应当怎么个打法? 张作霖聪明, 一学就会啊, 是这么回事儿。 这么上子弹, 这么卸子弹, 这么拆枪, 这么卸枪, 这么安装。 学了个滚瓜烂熟, 就为他将来打下了基础。 一晃到了初十了, 这天晚上, 张作霖刚要睡觉, 有人敲门, 作霖把门开开一看, 前边儿走的是唐二虎, 后边跟着谭翠屏。 俩人串门儿来了, 坐邻盛情欢迎。 唐二虎往外看看, 没人, 把门儿关上了。 说了几句闲话之后, 话锋一转, 说到正题, 唐二虎挺严肃。 我老大了。 你来到三界沟啊, 甭提我们哥们儿多高兴了, 咱们是前世的缘分呢。 诶, 你说老当家的拿你当亲儿, 看得出他全活得出柱儿来, 你说什么他听什么, 这都是好事儿, 大概你也看得出来, 咱这个少当家的杜立三不能融入啊, 这兄弟跟你说呀。 这肚里3不是东西呀。 翻脸无情, 转眼无恩。 有时候他上来驴脾气, 对我们是非打即骂, 说这话前些时我还挨了他一顿鞭子呢, 但是不敢说呀, 连个不字儿都不敢讲啊。 哎, 要不说呢, 吃哪行饭也不容易, 这玩意儿弄不好了, 去把脑袋混丢了得了, 别说这个了。 我说, 老嘎子, 这可是是非之地啊, 少当家的不能容入, 对你非常记恨。 昨天晚上我办事儿去, 走到他的床根儿底下, 听他跟他那军师宋庆莲在那儿记忆。 可能要不利, 你听明白没, 要对你下家伙。 要走早了, 是便宜, 再在这儿住下去, 你这条小命就得扔到三界沟。 今天我们哥俩来就特为告诉你这个事儿, 是非之地, 不可久留, 快走。 谭翠屏也在旁边插话, 是啊, 事关重大, 本不应该不说这些话, 但咱弟兄不错, 你救过我的命, 我不能见死不救。 老嘎子听良言相劝, 明儿个就离开此处, 再耽误下去可太不妙了哦哦, 多谢二位仁兄指点迷途, 明儿个我就走。 张伯林一宿觉都没睡好, 到了第二天, 他就琢磨着见着杜老判怎么说, 这老头儿死说活说不让我走怎么办? 诶, 有主意了。 吃完早饭, 他见着杜老判了爹。 昨天晚上我做个梦哭了一夜, 我也没睡好觉, 做什么梦啊, 梦见我娘了, 我娘病了, 我不敢说我是孝子, 我娘这一病我可受不了啊, 大概这是老天市井, 我娘真病了。 现在我把抓柔肠, 坐卧不安, 我打算跟爹告辞, 回家去看看。 嗨, 孟氏心头想, 因为你对你娘太关心了, 所以你才做这个梦, 没事儿, 不不, 爹, 无论如何, 您答应儿的要求, 我要回去看看, 如果您想我, 我看看我娘, 没事儿我再回来, 不是一样吗? 嗯。 也好, 哎呀, 难得你娘生了这么个好儿子, 那我就不勉强了, 真走啊, 真走, 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起身, 太仓促点儿, 明儿个走的不, 今天一定得走。 杜老潘一看张作霖去意已决, 还真有点儿热乎乎的舍不得。 好吧, 那也得给你饯饯行啊, 又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给张作霖饯行。 在临别之时, 杜老判好像丢点什么似的, 我说, 小子, 你等等啊, 你怎么来的? 我骑马来的。 哪儿来的马? 就是李春田那挂车上卸下来的马, 那是奔马呀, 那哪行啊, 这么办得了, 你把那匹奔马留下, 我给你换匹马, 算咱爷儿俩的纪念, 来把我那匹一丈青牵了。 像他们这种身份, 哪个没养十几匹二十几匹好马呀? 出去做买卖, 经常马扶伤死了回来就换。 杜老汉手底下20几匹好马呀, 他最喜欢的一丈青给牵来了, 鞍颤交还, 全有老疙瘩。 这是我心爱的好马, 脚程可快了, 纯粹的一粒良种, 我把这匹马送给你了, 义父, 我, 我不敢要。 哎, 骑着吧, 有什么不敢要的, 他就是你两条腿呀, 这年月兵荒马乱的, 骑着他有用场啊。 张作霖真喜欢呢, 又一想驳他老人家的面子也不合适, 哎, 看来呀, 将来我是非走这步不可了, 给我, 我就要吧。 张作霖谢过, 爱惜的拍拍马头, 杜老胖跟他说, 这匹马日行1000, 夜走800呀。 可是还非常听话, 你放心, 你前些日子就熟了, 马也通人性。 杜老太也拍拍马头, 告诉你啊, 这是你新主人, 往后你听他的, 你要不听他的啊, 打死你个东西。 这匹马就像懂事儿似的, 回过头来还舔舔杜老太。 另外, 杜老太一伸手, 在身上摘几一颗枪来, 老大了, 这玩意儿你也带去吧, 哎呀, 别别别这, 这我可不敢要, 拿着吧, 我这家伙不缺, 知道这什么枪吗? 啊, 您跟我讲过了, 这是日本造的, 叫迷勒阵, 对这种枪威力才大呢。 能掐铁道。 只要你心不哆嗦, 手不颤, 是直哪儿打哪儿。 说句行话, 必须练的管儿直, 才能弹无虚发。 你拿着它做个纪念, 另外也作为防身之物, 呃, 再给拿点儿子弹给张作霖呢, 拿了500发子弹赠给一支枪, 张作霖也收了把枪别到怀里头。 子弹围着腰里头, 临行之时, 大伙儿一看, 处的都不错, 既然老当家的如此重视张作霖, 咱们也得表示表示, 大伙儿给凑银子。 张大林也不知道多少, 可能凑了个几百两吧, 这散碎的银子搁到褥套里了。 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张作霖在怀里头揣着。 就这样跟大家是洒泪分别。 谭翠屏、 张世飞、 汤二虎钻田燕子, 一声雷混江龙心好天不怕, 大伙儿一直送到三界沟的鲶鱼嘴。 到这儿咱才告辞。 张作霖连头也没回, 双脚一点蹬一丈青, 四蹄蹬开, 哎呀。 离开了青马坎呢, 张作霖这才发现是个阴天, 北风硕硕, 雪花飘飘, 外边是一片白呀, 张作霖是冒雪顶风前进。 身上穿的挺暖和, 腰里别着迷了跟, 哎呀。 张作霖心说, 这简直是做了一场梦啊, 这十几天半个来月呀, 迷迷糊糊的就像在屋里雾中,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骑的马, 揣的墙, 这都是真的, 我干这行也不错诶。 可惜我娘不乐意。 有我娘在这喝, 这碗饭我不能吃。 离家这么些日子, 我娘不定多挂念, 干脆什么也不干回家哦, 啪啪啪啪, 他低着脑袋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 就过了鲶鱼嘴了。 鲶鱼嘴是个村子。 稀稀拉拉也有不少人家正往前走的时候, 就听有人喊, 救命啊, 救命啊, 是个女人, 呼救的声音非常清脆, 正好顺风, 张作霖就打了个激灵, 好, 猛然间抬起头来, 顺声音观看。 就在漫野荒郊雪地, 跑了个女人, 哎呀, 这个女人披头散发, 光着脚丫子, 衣服也不整, 跑几步一个跟头, 跑几步一个趔趄, 简直像疯了相似。 再往后看, 雪地之中跑了4个男的, 有的拿着绳子, 有的拎着棒子, 其中有个小子徐徐带喘, 我叫你跑, 站住, 我看你往哪儿跑, 救命啊。 这个女人说着说着噗通就摔倒了, 眼看那4个男的就扑到面前了, 为什么? 张作霖当然不知道了。 张作霖双脚一点正, 这马像一阵风一样, 唰就来到近前呀。 把马带住, 张作霖高声断喝, 住手。 都不许的, 这几个小子抬头一看, 诶。 打量张作霖, 你看不认得为首这个上了点年纪的把眼睛一瞪。 我说, 你他妈算干什么的? 你走你的道儿, 你管得着吗? 你。 我说, 兄弟, 这阵儿北风夹雪, 天可够冷的啊, 回家坐热炕头去吧, 少管闲事。 正这时候, 那个女人从雪地上站起来了, 躲到张作林脑袋后边儿, 好心人啊, 救命啊, 菩萨, 你救命啊, 我叫他们抓回去, 我就活不了了。 张鹤林这才看清楚, 这女人长着一头黄发, 你看中国人呢, 都是黑头发, 唯独这女人是黄头发, 外国人那长得还真像外国人, 但是听声音还是中国人, 穿的也是中国的服装啊。 不过义服可不整, 可能刚才经过搏斗, 扭派儿全拽开了, 张国林就动得怜悯之心, 回头问这女人, 我说, 怎么回事儿, 你别着急, 凡是我能管的, 我一定管到底。 哎呀, 好汉爷爷, 他们要抢我, 拿我做人质啊, 拿我换钱花, 我不跟他们回去, 爷爷, 你救救我吧。 张作林听了个糊里八涂, 那边说, 怎么回事儿啊? 这个事儿发生在年峪口村, 往前面走不远, 有个小村子不大, 住着一户人家, 姓武, 叫武连荣。 这个女人人送绰号叫金头贵妃, 就因为他是黄头发, 起了这么个美称, 姓王, 叫王雅琴。 五连荣、 王雅琴是两口子, 这五连荣是干什么的呢? 他奶奶的经常上哈尔滨, 齐齐哈尔, 碾子山一带, 到时候啊, 倒腾点皮货什么的, 有时候呢, 也倒腾点儿旁子。 后来经常到哈尔滨去认识王雅琴他们家了, 这五连荣做买卖挣了俩钱儿, 就这么的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儿。 据说这个王雅琴呢, 母亲是恶国人, 父亲是中国人, 是个两河水儿, 所以他长这个头发, 这模样, 你别说, 这两河水儿长得还真漂亮。 五连荣娶了这么个俊俏的媳妇儿回到家乡哈, 这下惹了是非了。 有不少不安好心的人呢, 心说这五连荣长得糟了, 和了不起碗, 娶这么个好媳妇儿, 这是真。 哎呀, 一朵鲜花插到狗屎上了。 哎, 说什么的都有吧? 但这些人毕竟也就是说说而已, 眼馋也没咒念。 偏赶上五连荣, 这买卖啊, 做垮了, 连连亏损数年的积蓄全赔进去了。 前些日子, 五连荣一想, 咱得过年呢, 大过年怎么也得吃顿饺子吧? 没钱怎么办呢? 跟本地的土财主叫周扒皮。 借了纹银十两, 到奉天呢, 堵了点儿鞭炮, 寻思这玩意儿过年谁不得放啊? 诶, 回来发笔小财, 哪知道十两银子买的鞭炮, 往回拉的时候也不知谁那么缺德, 往车上给扔了个烟头儿, 你说这下惹的祸, 鞭炮没在家呢, 乒乒邦邦就爆炸了, 不但说把车老板儿给崩上了, 把生活的屁股蛋子给崩没了, 把五连荣急的好像没上了吊回来没办法, 又找周扒皮借了纹银三十两, 牲口给包赔, 车老板得给人家治上, 另外还得活着。 周扒皮就没安好心, 就跟五连荣说, 你可两次管我借钱了啊。 啊, 咱可说清楚了, 你拿什么还? 尤其这一次, 你一张嘴就是30两, 我不相信, 你要还不起我怎么办? 五连荣说, 还不起您, 您多加力不行, 我不止那点儿力, 咱把丑话说到前边儿啊, 初五你就得还钱, 初五不还钱我告诉你啊, 拿你媳妇做压账, 到时候钱我不要了, 人归我。 武连荣迫于无奈, 只好点头答应, 给人家出了手续了, 把钱接到手, 还想做点儿小买卖, 哪知道又赔了。 这第三次又找周扒皮, 好不容易进了纹银十两。 周扒皮说, 咱可说话算数, 前后夹在一块儿, 五十两银子, 诶, 你就砸锅卖铁, 刮骨挠油, 你也赔不起呀我。 我这个人呢, 心善, 借给你, 借给你吧, 不过把你媳妇儿马上给我送来。 你什么时候还都行, 没钱还就死耗你媳妇儿归我了, 你说这个五连荣也没志气, 堂堂的男子汉居然答应了, 哭着回去跟他老婆一说, 他老婆当时就翻了。 你别看长得好, 这人还挺倔强, 说什么也不干。 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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