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府知府曾运。 命赵京城去带张作霖。 他在花厅等着, 要见见他。 其实啊, 这位知府大人心也挺紧张啊。 别看张作霖是个土匪。 声名远震。 他知道, 就在他的任上。 张作霖曾经3次大闹新民府。 在法场都要枪决的时候, 他跑了。 血洗双天洋行。 而且跟新民府的官兵数次交锋, 打的新民府的军队落花流水啊。 他能不得瑟吗? 等了妖魔能有半小时之后, 赵京城进来了。 大人, 张作霖来了。 哦, 请, 还搭了一请字。 张作霖从外边儿进来了。 你看小个儿不高, 精神。 张作霖思想上做了充分的准备。 什么不好想的是什么? 那小枪啊, 他也准备好了。 心说, 甭跟我摆官架子, 要对我不利。 我先把你崩了。 杀死一个我够本儿, 杀死俩我就赚一个。 实在出不去, 我就自杀。 你看人最怕是什么? 就是死死要不怕啊, 什么都不怕。 今儿他来呢, 也穿了一身绸缎, 白袖头, 大辫儿。 因为现在是光绪二十八年的事儿, 还是清政府呢? 都是老式的打扮。 张作霖紧走两步, 单腿打圈儿。 给知府大人请了安。 曾运呢, 俩眼珠没错的盯着张作霖。 心说这家小个儿不大, 干巴巴一团精气神呢。 浑身上下都是胆。 真叫人可亲可佩呀。 曾运呢, 还稍微的欠了欠身。 张义是免礼。 免礼。 你看, 还管他叫义士二字。 张作霖垂手站立一旁, 啊, 坐坐坐坐, 有大人在此, 草民哪敢就坐, 诶诶诶。 这是花厅。 花厅谈话不要拘谨, 坐下来好谈话吗? 张作霖这才侧身坐下。 赵京城在旁边陪着。 你看久在官场的人呢, 都有点儿派头儿。 这位知府大人心里头尽管紧张, 表面上挺从容镇定。 还不能失了身份。 嗯。 Hey. 哎。 张义是在。 赵大人把话已然都跟你说了吧? 啊, 都说了。 好啊。 我首先先向你祝贺。 哎。 奉天将军曾大人。 对你非常看重。 已经请示了朝廷, 要对你正式招安。 张义是能够弃暗投明, 辅佐朝廷走了正路。 可谓大喜呀。 多谢大人恩典, 嗯。 那么我想问问你。 你什么时候把队伍拉进新民呢? 回大人。 小人。 有点事还得需要禀报哦, 说吧, 什么事? 大人。 听着, 真人不说假话。 我手下能有400多人。 这些弟兄哪儿的都有。 对于招安一事, 想法也不同, 咱们说实在的, 都怕吃亏上当。 因为我们小名儿叫土匪, 一旦落入官府的手中, 倘遭不测, 悔之晚矣。 曾运点点头, 嗯嗯嗯。 难怪难怪呀, 这一点本官是同情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 大人, 我的意思是。 恳请盛京将军。 明令下伟。 然后我再把队伍拉进心里也不晚。 什么叫下尾呀? 按现在新名词儿, 就是要委任状。 你得明令工部, 光凭嘴这一说不行。 我得见着之后加封我什么官儿, 我心里有底了, 然后我才能拉队伍。 就这么糊了8涂的, 我把人拉来算怎么回事儿? 曾运当然明白了, 嗯嗯, 好, 还有呢。 还有, 我有2个要求。 说吧, 什么要求1? 我过去做那些事情, 要求官府既往不咎。 因为过去我是土匪。 官府嘛, 要抓我, 我自然不能束手被擒, 因此跟官军没少冲突。 过去种种要一笔勾销, 今后休再提起。 只要官府在这方面下了保证, 小人心里就有底了。 第二。 我手下这几百名弟兄跟着我多少年了, 出生入死, 受尽了艰苦。 我要求不要改编和遣散我的队伍。 也不要淘汰我手下的人马, 我要拉着我全班人来, 不知大人肯准否? 和。 曾运就一皱眉。 似乎这个要求有点儿过分。 那么张作霖言下之意就是保持独立性。 带着原班人马。 既不许猜测。 淘汰还得保持所有的人。 那么意思是说对我好了, 我在这儿对我不好, 我把原班人马还拉走。 这玩意儿与官府是有抵触的。 所以曾运没当时表态。 这。 张医生。 这样吧。 你刚才提出的两点要求, 第一点我可以明确答复。 既然朝廷招安。 你能弃暗投明, 那过去的事儿还提他干什么? 说个私话, 不打不相识吗啊? 自然不会再救。 至于你提的第二点要求吗? 我做不了主。 还得请示将军大人训令之后再做决定。 呃, 来了就别走了啊。 好好在新民府休息几天。 我马上就下公文, 可能三五天内你就能听着确切的消息, 多谢大人。 我找了呀。 陪着张义士下去。 要好生款待是。 张作霖下去了。 曾运心说, 嘿, 张作霖。 你别敬酒, 不吃吃罚酒。 就刚才你提的第二点要求, 我要上报给将军, 将军非翻了不可。 你看着没? 好一好, 弄翻了脸, 你小命都保不住啊。 在此期间, 我得把你看住, 可不能放你回去。 纵虎归山, 必要伤人。 因此, 他把贴身的新夫人叫过来, 耳语了几句, 心腹人领命去了。 干什么? 严格看着张作霖。 不准他溜出新民府。 曾运马上备下了公事。 用夹击的速度上报奉天省。 翻回来说张作林。 被赵京城安排到新民城里边儿最阔气的一家大客栈。 叫新民客栈。 一般住到这儿来的, 都是省城来的达官贵人, 各地来的参商巨贾。 没资格的人住不进来呀。 给张作霖安排到二楼紧犄角那房间。 外边是客室, 里边是卧室。 哎呀。 这个客栈修的颇有西式风格, 还带浴池的, 蛮讲究。 张作霖呢? 长这么大, 还头一回住的这么漂亮讲究的房间。 赵京城又陪着坐了一会儿。 这才起身告辞。 打这么之后, 张作霖住在这儿了。 一日三餐。 都有专门人提着食盒给送饭。 但是, 张作霖是度日如年了。 这一昼夜24小时, 怎么个熬法啊? 他那个心呐, 七上八下呀。 就想着这个后果是什么。 奉天将军能不能答应? 他要翻了, 应该怎么办? 他在楼上往四外看了看这个地势。 对新民府, 他不陌生啊。 张作霖心说。 一旦弄翻了, 我从哪儿跑, 走哪条路线, 怎么能出新民? 他净合计这事儿了。 书说简短。 一日两, 两日三, 一转眼哧溜。 5天过去了, 没信儿。 张作霖满嘴烧的都是泡。 哎呀, 我的娘啊, 怎么还没信儿? 莫非官府变了卦了, 要收拾我, 或者把我软禁到这儿? 他派兵去抄八角台去了? 你看人要到了这一步, 什么不好, 他想什么? 张作霖实在呆不住了。 从楼上下来了。 你看你软禁那是暗地之中的事儿, 你表面敢吗? 那不能啊。 所以, 张作霖出入。 就像挺自由似的。 迈步, 他出了新民客栈, 到了街上了, 其实后边儿有人盯梢。 你在街上转悠行, 离开新民府, 马上就有人拦着了。 张作霖背着手儿。 在正阳街转了一圈。 然后转身又往回走。 旁边是个胡同。 正好是老高家占山烧过。 就听胡同有人喊了一声, 先生, 吃烧鸡吗? 我这烧鸡可太得味了, 不信您先品尝品尝。 张作霖听着声音非常熟悉, 用眼角一瞟一看是唐二虎。 戴着破帽。 穿着平民的百姓衣服, 腰里扎着袋子, 手中提着个食盒。 张作霖一见, 是又惊又喜呀。 想急于见到自己的人。 因此, 张作霖一摆手, 诶, 卖烧鸡的, 过来过来, 过来。 有鸡杂没有, 非常得味。 二虎把食盒放下, 盖儿掀开, 张作霖哈下腰, 假装买东西。 两个人离得非常近。 张作霖这才问二虎。 你怎么来了? 哎呀, 家里人都开了锅了, 说什么的都有。 风言风语说你一到了新民府, 就被官府给抓住了, 有的说打囚车, 庄木龙送到奉天去了。 哎哟, 都把我们急死了, 弟兄们不放心, 让我化妆改扮, 前来探听消息, 我在这儿都转悠一天了。 你怎么样? 没事儿。 回去转告弟兄们放心。 那。 下伟的事儿怎么样? 还没听着信儿呢。 我估摸着不会有变化, 也许官府的事情太多。 顾不及咱们的事儿。 再安心等个3天5日的吧啊。 告诉大家, 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我说, 团连长, 我把队伍都拉来了, 就在新民府北关外柳树毛子呢, 拉了100多人呢。 如果你要有个三长两短, 我他妈就打下新民府, 别。 千万不要捅娄子。 队伍拉了也好, 就在城外听我的信儿。 我怎么能见着你, 就这样, 明天的时候你还来卖烧鸡, 我还买你的东西, 咱俩接头。 天天如是, 好了。 说着话, 张作霖用眼角余光往身后一瞅, 有那么几位贼头贼脑的哦, 盯着我呢。 不宜多谈呢。 张作霖买了几串鸡杂, 又买了半只烧鸡, 唐二虎走了。 张作霖用手托着。 悠闲自得, 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又回到客栈。 就这样, 第二天跟二虎又接了一下头。 还没什么消息。 转眼之间, 张作霖到了新民客栈, 第8天, 头儿上那赵京城来了。 哈哈, 哎呀, 张团连长, 知府大人有请哦。 张作霖的心呢? 像开了两扇门似的。 跟着他直接赶奔知府衙门, 这回没到花厅, 而是赶奔二堂。 到二堂, 张作霖一瞅, 知府是满身的官服啊。 带补子的衣服也穿上了, 是袍褂整齐。 一看张作霖来了, 知府大人微微欠欠身, 哈哈, 张义士, 请坐。 你提出的两项要求。 将军大人已经恩准。 是吗? 对。 就按你要求那么办。 既往不咎, 一笔勾销, 你还保持原班人马, 一个也不裁剪。 另外。 已经下尾了。 将军大人, 命你身为新民府巡防营马队营的管带。 委任状下来。 当时把公文往前一递。 张作霖认字儿不多, 反正根据这个方才说这意思, 看看是这么回事儿, 鲜红的大印在上面盖着呢。 张作霖跪倒, 谢过朝廷的恩典, 又谢过将军大人和知府大人, 马上更换官服。 那位说, 这算个什么官儿, 巡访营的管带。 张作霖一开始就是个营长, 马队营的营长。 俩杠一个花, 嗯, 那就不错了, 就。 另外, 孙烈臣、 张作相、 汤玉麟这仨人儿全任命为他手下的少官, 少官就是连长。 那么在下头了, 是班长排长了, 这些事儿张作霖有权安排, 官府不过多的过问了。 这石底一交给张作霖是心花怒放, 这回可保了险了。 回到新民客栈, 马上跟赵京城商议, 回八角台拉队伍。 张作霖第二天骑着高头大马回了八角台。 哎哟, 三位举人听说早就列队在这儿恭候着。 手下弟兄一瞅, 和团连长换了官, 服了, 官儿一下子, 从今以后, 我们把土匪的皮也剥掉了。 也算国家的军人了。 自然感觉到非常非常高兴。 就这样, 张作霖回来召集弟兄们如实传达了将军大人的训令, 然后把事情一说, 大伙儿非常高兴, 列队赶奔新民府。 到了新民。 全都换了官服了。 枪不全的发枪。 马不骑的发马。 这帮人洗完了澡, 换上军服, 嘿, 对着镜子一照, 啊, 没想到也有今天呐。 您想想, 那土匪是迫不得已呀。 谁不想干这个? 起码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呃, 走道上能趾高气扬。 不像在早偷偷摸摸被官府抓住, 冒着砍头的危险。 这都没了, 浑身也觉着勤快。 没过几天, 张作霖、 张作相、 孙烈臣把家属也接进新民府。 曾运特别指示。 在新民城里给拨出几套宅子来。 那张营官, 那是官儿一下呀, 也得有公馆呢啊, 搬进新公馆。 张作霖是开始走马上任。 这件事儿。 就是公元1902年6月3日的事儿。 也是张作霖这一生转折点呢。 打这之后是步入仕途。 一天比一天强得多。 那么他的指责是干什么呢? 马队巡访营就是剿匪。 就是保境安宁, 天天离不开拼命, 离不开打仗啊。 保护地面的治安吗? 有时候领着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