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驻华公使方泽。 三番五次要见张作霖。 张作霖还命上了, 我说什么也不见。 方泽打了六七次电话。 张作霖也不接。 后来, 方泽没办法, 又亲自坐车到了中南海。 声言, 见也得见, 不见也得见。 哎呀, 张作相等人一看, 怕把事儿闹僵了。 就劝张作霖。 出于外交礼仪。 您还是见见为妥, 看看他说什么。 前些时他回了日本了, 不知道有什么变故啊, 咱摸摸底不也是好的吗? 张作霖, 没办法了。 这才接见。 等进了客厅, 跟方一见面儿, 这方泽呀, 站得规规矩矩的。 垂手侍立。 可能日本人呢, 经过严格的训练。 对于这个阶级服从, 那是世界上最标准的。 张作霖跟他握手之后分宾主落座。 要说这个, 方泽脸皮可真厚。 上次跟张作霖闹翻了, 就好像没发生过那种不愉快的事儿。 仍然是笑容可掬, 还没等张作霖说话, 他先说话了。 大元帅公。 鄙人。 从帝国东京返回北京来求见大元帅。 这是我们首相田中送给大元帅的礼物, 让我转赠, 请大元帅笑纳。 先送礼。 张作霖一看桌上摆的金子, 金鳞的左一个盒儿, 右一个核, 也不知道什么, 嗯。 一歪嘴儿。 副官长赶紧把袋儿解开, 包装去掉, 一一的晾开。 让张作霖过目。 张道林一看呢, 这大盒子里头是日本传统的武士盔甲。 是镀金的, 锃明刷亮。 张作霖, 看看, 嗯嗯, 这玩意儿还真不错, 好嘞。 看第二样。 是日本的和服。 就穿的那个俗称叫大腿了。 这是日本的民族服装。 当然了。 质量。 那是滴溜的。 张作林也挺满意, 什么腰带呀, 木屐呀, 就那日本灯那垮了板儿, 就俩脚趾头伸进去。 呃, 那种拖鞋。 不过质量都是上乘的。 另外打开盒看山水画诶。 张作霖也就草草过了过目, 然后命人收下。 方泽阁下。 礼物我收下了, 如果见到贵国首相向我致谢, 是是不必客气, 不必客气。 哈哈, 大元帅公。 还是那句话。 中国和日本睦邻友好多少年, 从历史上我们两国就不断的往来。 说实在的, 日本的文化, 日本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来源于中国。 换句话说, 中国也是日本的发祥地。 作为这一点, 你我之间, 两国政府之间应当密切合作呀。 张作霖点点头。 那是。 上次我没跟你说吗? 我们不但有交情, 而且交情还很深很深。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 顺着好吃, 横着难咽, 说好的啊, 怎么都行。 要抢着茬来, 哈哈哈。 我是万难接受啊, 是是是是。 大元帅公说的是至理名言呢。 这个。 刚才说那些都没用。 现在得谈正题。 在没说正题之前, 方泽脑袋先疼。 他要完不成使命, 政府不答应他呀, 他就得软的硬的让张作霖就范。 但对面坐的这个张大元帅, 满脑袋是刺儿。 他不听你的, 动不动就拨拉脑袋, 不定哪句话说的不顺他的心, 他就蹦Q起来了。 方泽还担心这个事儿, 所以呢? 咂了半天嘴。 这啊, 大元帅公。 前者。 咱们也是在这个地方谈到了公事。 关于满蒙问题的悬案至今没有落实。 大元帅公, 你就签个字吧。 签完了字, 一天云彩全散了, 我们双方的感情更加亲密了。 如果大元帅公有求于帝国政府, 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张作霖心说话他妈巴子的妈, 兜半天圈子, 他就为这点事儿, 张作霖接茬装糊涂。 这不。 我说, 你说了半天, 我怎么想不起来呀, 什么满蒙悬案? 上一次我跟您说的清清楚楚, 还把一摞子文件交给您, 您没过目吗? 哎呀, 太忙了, 哪有时间呢? 那好。 那我就有必要再提醒阁下。 原来, 阁下亲口许诺。 定下草约。 答应大日本帝国在满蒙享受六宗特权。 比如说, 日本的商人可以在东三省、 满蒙一带自由经商, 日本国民可以在东三省和满蒙一带随便安家落户。 日本的臣民完全有权征用东三省和满蒙的土地。 另外, 我们还打算在东三省修造7条铁路。 如果贵国感兴趣的话, 咱们可以中日合办, 诸如开采矿山等等等, 张作您一听啊啊呀, 知知知道了知道了。 我说这事儿啊, 我记得我上回答复你了。 中华民国, 老百姓说了算。 我一个人万难当家做主啊, 有些事儿我可以答复你, 有些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我看这样吧, 我也不驳你的面子啊, 看你也够为难的。 现在时局动乱, 我心乱如麻。 等我回到奉天。 咱们再商量吧。 方泽一听, 又把这事儿支到奉天去了, 那得什么时候能解决呀? 帝国训令说得非常清楚, 趁张作霖现在是中华民国的名誉元首, 利用他掌握北京政权的机会, 一定把这事儿都落实。 那回到奉天有回到奉天的事儿? 方泽冷笑一声, 大元帅公。 但不知你何时能够反凤呢? 很难说很难说呀, 看时局发展再定吧。 好吧。 这个事儿放在旁边。 咱先不谈。 请问大元帅公对当前时局怎样看法? 比方说。 如果双方交战。 你们能是北伐军的对手吗? 换句话说, 你能打过蒋介石吗? 我阁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旁的意思, 无非是在大元帅公面前请教而已。 哎呀, 打仗这玩意儿啊, 神鬼莫测, 瞬息万变, 此一时, 也许他占上风, 彼一时, 也许我占上风。 现在还看不出个眉目来, 是吗? 大元帅公。 出于两国的感情, 我奉劝阁下一句忠言呢? 中原之地, 不可久留, 大元帅公及早退回奉天为好啊。 哎, 我说阁下。 你是个外交官, 说话得掌握点儿尺寸呢。 至于我回不回奉天, 我在北京待多长时间, 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事儿, 也是我张某个人的事儿。 与您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你这么说话似乎不妥。 诶, 是啊是啊, 大元帅公, 我没说, 我这是出于关心。 我在奉劝大元帅一句话。 现在回东北。 还是比较好的。 如果真被蒋介石把你打败, 到了那时, 恐怕和现在就不同了哦。 什么意思, 诶, 别的意思没有。 大日本帝国曾经表示过, 不准任何残兵败将踏入满洲。 也包括大元帅在内。 一旦败北, 恐怕很难回去了。 啊, 这句话。 通了张作霖的肺管子了。 张作霖腾就站起来了, 诶, 方子, 你威胁我诶。 方才你说这话, 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可告诉你, 东三省也好。 满蒙也好, 这都是我们中国地方, 我想在哪儿待, 就想在哪儿呆, 我想什么时候回奉天, 我什么时候回去。 任何人也干涉不了, 也包括你们日本国在内, 怎么你们是主人, 我是主人呢, 诶。 我回东北回不去, 你们还想怎么地吗? 还想独霸我的东北吗? 诶? 张作霖眼睛瞪得刘远嗷嗷直叫唤。 方泽也不示弱。 方德也站起来了。 张作霖阁下。 恕我直言。 数年来, 你跟帝国多次打交道, 帝国为了你倾注了很多心血、 物资、 人力、 财力。 花费了很多很多, 难以数计。 那么说到了现在, 难道帝国就无权干预不成吗? 哎呀, 我说方泽阁下, 你收起你们那套来吧。 上回我说的清清楚楚, 日本人给我帮了不少的忙, 我领情, 我感谢。 但是我都还给你们了, 我什么情我都不欠呢。 嗯, 方则。 你要照这么往下说, 咱俩最好别见面, 也没什么可谈的余地。 孙哲。 送客就是往外撵。 汪泽那脸呢, 都青了, 小胡奔儿奔儿直蹦。 咬的牙齿咯咯直响。 张作霖公大元帅。 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嗯。 非常遗憾。 我走。 还不知道他说这两句话什么意思, 一转身, 他走了。 张作霖气得把烟袋都摔了, 翡翠嘴儿摔了个稀碎, 烟袋杆儿摔成了三截儿。 等他走了以后, 张作霖是破口大骂小日本子。 动不动就掐我的脖子, 压杀秋游无耻。 你什么也得不去。 你告诉田中, 我裤裆里有个屁, 他还要不要? 这张作霖就撒开野了, 岂知方泽全听见了。 他有名的中国通啊, 中国华哇哇的。 方泽气的不知迈哪条腿了, 钻进汽车回公事馆了。 这是第二次闹崩。 等张作霖回到屋里头, 呼呼呼直喘。 副官赶紧再给他找烟袋杆儿啊, 张作霖烟瘾非常大, 离不开那根儿, 摔折了再换一根儿。 秘书长、 副官长、 侍从、 武官长围着张作霖提溜直转, 张作霖一摆手, 算了, 算了, 算了, 算了算了, 我脑袋有点儿疼, 任何人我不见啊。 说不见, 一转身呢, 他奔六太太房中去了。 那位说, 不, 五太太, 是五太太送走了张作霖, 后来又续了一房, 六太太挺年轻, 在这儿陪伴着他。 张作霖的三个儿子公子学曾就张学也在这儿呢。 六太太哄着孩子玩儿, 把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一看大元帅进来了。 六太太赶紧过来, 把帽子给他摘了, 元帅服给他脱了, 那玩意儿净零碎儿, 穿到身上, 难受。 让他换了便装。 你看日本的和服, 中国民族传统的便装, 穿上非常舒服。 你看中国的民族服装, 嗯, 上衣下衣非常宽大, 抬胳膊伸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 嗯, 所以呢, 他穿着舒服。 你不像那小窄腿, 裤子小, 立裆挺窄, 想蹲都蹲不下, 那玩意儿看着是美观, 实则不实用。 张作霖每次回来都把军装脱掉换便装, 六太太赶紧服侍着他, 洗了把脸, 把大烟灯、 大烟盘子摆上了。 现在张作霖这嗜好啊, 可挺严重啊, 抽大烟呢。 这玩意儿可能是一种强心剂, 对人的神经起到一种刺激作用, 往往人疲劳了难受了啊, 抽一口还真解决问题, 但是时间长了得上瘾。 这一上瘾。 这人就算交代。 明知是这么回事儿, 张作霖也离不开鸦片了, 现在天天回来得抽几口。 六太太对这玩意儿挺擅长, 帮着把烟灯点着, 烟枪摆好, 烟签子, 十八般兵刃全放到盘儿里头, 沏了碗烟茶, 跟张作霖对面躺下, 给他打烟泡。 张作霖一句话不说, 滋喽滋喽抽了几口。 余怒未消啊。 六太太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让保姆进来把三公子学曾领走, 铺床叠被。 然后呢, 把屋归置好了, 就想服侍张作霖睡觉。 副官在门口咳嗽一声。 进来是报告大元帅。 方泽求见妈了个巴子的, 这小子他妈脸皮有多厚, 不见。 他他说了有急事急事。 非见不可。 张作霖一想, 我, 我把他撅出去了, 他怎么又回来了? 莫非真有什么急事? 真讨厌这个小日本子。 六太太仗着胆子劝了那么几句。 大元帅。 既然他深夜来访, 肯定有急事儿, 大帅, 你少歇一会儿, 就见见他吧。 好了。 我一会儿就回来。 把被窝都给我捂好了。 本来穿的便装。 张作霖一着急, 也没戴帽子, 上身儿穿上大元帅服, 指挥带、 佩剑、 勋章全戴好了, 下边儿没换裤子。 也没穿马靴, 光着脚丫, 便服裤子散着腿儿, 穿双拖鞋, 他就出来了。 你说这打扮是什么模样? 等到了外间屋一看, 方泽在这儿等着呢。 副官、 秘书长在旁边站了一大溜。 张作霖也把火儿往下压了一压, 啊, 方德先生。 这么晚了还没歇着啊, 大元帅宫事情没办完, 怎么敢休息呢? 银夜打扰, 于心不忍呐, 大元帅公, 我求你了。 白天咱俩人的谈话很不愉快, 也许鄙人说话没有尺寸, 招惹的大元帅公动怒, 这责任应该我负。 但公是公, 私是私, 大元帅, 我所提出的要求, 你就签了字吧, 这又有什么呢? 签完字, 你我福旧如初, 还是大达的好朋友吗? 张作霖的屁股还没等站稳。 他嘟囔嘟囔, 就说了这么一套, 张作霖的火儿撞到脑门子, 又压下了。 我方德先生。 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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