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腾讯音乐天琴实验室独家AI字幕技术生成 感谢你生活的尘埃 聆听我给你的温暖 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 这里是一家茶馆网络电台 我是主播民谣 我又回来了 2018 年 在这里给大家拜一个晚年 那么今天讲到的故事呢 就是在很多年前的一个春节发生的一小段有意思的往事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听故事吧 2010 年丽江的大年初一 我站在大冰小屋的门口啃苹果 一个灰布棉袍的女孩子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间冒了出来 他弯着腰深深地向我作了个揖 嘴里大吼着大彬哥恭喜发财 长命百岁 我被吓了一跳 一会儿苹果卡在了嗓子眼儿 那个那个女孩子直起身子咧着嘴冲我傻笑 他身后慢慢踱过来一个长头发的年轻男孩儿 身着一件藏青对襟棉袄 男孩儿颇有古风的冲我抱了一下拳 很自然的冲我伸过来一只手 伸手的姿势极其类似形意拳的启示 嗯 有杀气 我心头一颤 当机立断咽下苹果迅速后撤半步 陈监测网列运丹田 同时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用余光衡量了一下和门口那个板儿砖之间的距离 这些年口诛笔伐的事儿啊 没少干 网上也和人约过架 脑子飞速转着 再怎么说都是些口舌之辨观念之争 我应该没给人制造过什么 杀父夺妻之仇 砸硬盘删数据 只恨吧 至于大年初一来寻仇吗 还祝我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还是长命百岁呀 怎么个意思 正话反说吧英雄 那恭喜发财 就是要踢馆子的意思咯 哎 是祸躲不过 一口罡气在能把我怎么着 我定睛向na 来者望去 完全不认识他们俩 其中任何一个 那男孩子伸过来的手 手心朝上 五指微弯屈成鹰爪之势冲需报原粒到虚而不发 我在心里暗赞一声 高手 一看就是练过内家拳的人 大凡练家子过招啊 讲究的是手是两扇门 全靠脚踢人 以我俩之间不到半米的距离 他不可能使出侧身踹或者高鞭腿这些招式 难道 难道此人秉承古训修习的是硬桥硬马的八极拳或者扎全暴锤 所谓南拳 北腿北派武术虽以腿法见长 但传统上讲究近身袭击踢 不过心 在这种距离他若不用拳 而是抬腿 势必是力道生猛 且抬腿必中 果真如此 我若想自保 只剩一条路走了 豁出去挨一脚也要死死地抱住小腿 所谓会打的不如会踢的会踢的呢 不如会摔的少爷我啊 在内蒙古锡林郭勒也学过三个月的正宗博客摔跤 我就不信一个德合了摔不倒你 摔不倒的话立马去旁边摸板砖 所谓赤手空拳 怕拿刀的拿刀的pa 5 棍五棍的怕飞板砖的 我暗咬后槽牙的头死盯着他的两条腿 他脚上穿着一双棉拖鞋 他居然穿着一双30 块钱保暖大嘴猴居家棉拖鞋怎么踹我 难道难道他不是来揍我的 难道他伸手过来是要和我握手 难道那个女孩子祝我长命百岁不是在说反话 哎 可是这手心朝上明显也不是要握手的意思呀 我觉得脖梗子开始发硬人开始发僵 那种感觉极其类似于第一次上台主持节目地时候 当着800名观众忘词的那种感觉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着 我们仨就那么杵在那儿 女孩儿和男孩儿穿着棉拖鞋一脸自然加坦然的表情盯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 女孩子终于开口说话 他的声提示我说 红包 A 我琢磨过味儿来了 赶紧掏衣兜摸衣裤 手忙脚乱地递过去一张人民币 男孩子看也不看就接了过来 自自然然地装进了一个小包包里 两个人冲我一笑 转身站在老兵火塘的门口 女孩子冲里面大吼老兵哥恭喜发财 长命百岁 我很心痛 因为刚才慌忙中递出去 张红色的大票子 但同时又真心欣赏这两个小孩脸上那种天经地义的表情 以及女孩子身上 民国款式的袍子 有板有眼的作揖动作 男孩子内取之有道的伸手姿势 大过年的100块钱买个一免强划算吧 当天晚上我又见到了他们 大约九点半 我坐在小屋里给一帮西班牙客人演示口玄 小男生和小女生探进来 两只脑袋 这次是一起好 大斌哥新年快乐 万事如意 恭喜发财 长命百岁 我慌忙冲他们摆手站起来给他们作业 我说 二位好汉 没你们这么要压岁钱的哈 我又不是地主 土豪没必要这么接二连三的来分我的福彩啊 他俩说你别紧张 别紧张 不怕不怕 我们不是来杀回马枪的 我们拜了一天的年呀 数你给的压岁钱最多 我们是过来给您多拜几回年的 哎 怎么意思 春节吉祥话优惠返利大酬宾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他们的表情 不像是开玩笑 他们脸上的表情 除了真挚 我看不出有其他的杂质 就算他俩在开玩笑 那也是多么有趣 好玩儿的两个大孩子呀 我心头一热说你们给我坐下 今天哥请你们喝酒 小女生龇着牙咧着嘴说 我们俩从来不喝酒 他举起怀里一个保温杯晃了一晃说 我们自己带了 喝的我自己煮的 这是我有生之年见过的唯一一对儿在酒吧喝小米粥的人 我借给他两个青梅酒碗还给他们加了几块方糖 旁边的西班牙客人大眼瞪小眼儿的看着他们安安静静的喝粥 他们坦然地喝着小米粥 还和大家碰杯 那种自然的感觉 就好像酒吧里本来就应该喝粥一样 我暗自叹气 问了他们两个名字 王博和甜菜 一个26 岁 一个25 岁 两个人穿的干干净净 但古拙朴素的不像是过春节 我问他们怎么大过年的不换身新衣服呀 天才说 这已经是新的啦 她撩起棉袍的绞尽给我看了看里面的补丁小声和我说 现在反过来穿不就是新的了吗 当时在座的有几个 略微浮躁的客人 我怕这块补丁成为话题会不小心伤到他们的自尊 于是就没有继续开口问什么 我向他们讨了一小碗粥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想起白天的一幕 我捧着酒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第三次见面依然是在大冰的小屋 这次王博背了一把磕掉漆的木吉他 他笑呵呵的对我说 大斌哥你人很好 我们唱首歌给你听吧 我没想到他会弹唱 但很受用 她那种说话方式 这是一种大部分人在八岁以前能熟练掌握的说话方式 也是大部分人在18岁以后腼腆谨慎的不敢去使用的一种语言 我很开心地撵走了大半屋子不相干的人 关上门 给他们营造一个安静唱歌的氛围 几个相熟的客人还在外面拍门板 掌柜的掌柜的我的手机还在里面呢 我说我听完歌了 再给你们放进来啊 它们隔着门缝喊我们也想听 呸 要停隔着门缝儿听啊 没听见人家是说唱给我听的吗 王勃给我唱了一首秋千 先是歌词后世去掉 一小截截一小截的 连珠弹一样击中我 好听的简直要把我听傻了 王博一边埋头弹下一首歌 一边说 曲子是我写的词不是 词是顾城的一首诗 我读诗读了这么多年居然漏读了顾城的这首秋千 但万幸之前没有读过 不然怎么体会这一刻的欣喜 好长的夜啊 素有十年 当我又一次找到了秋千已经变成了黑发 早晨让香炉水吧 好看彩色的歌仍在飞轩 孩子闷大胆的张开双手去树立太阳镜的光线 我多想帮你高高举起永远脱离不平的地面 永远高于黄昏高于黑暗 永远生活在美丽的白天鹅 我有几个不好的习惯 比如喝醉了酒爱爬上桌子背正气歌 比如尿急了 爱咬趾甲 比如很开心的时候会手舞足蹈 我想我应该表现得很开心 因为王柏抬头看着我 很认真的说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不然怎么听得懂我接下来要唱的歌 这么多年 丽江从没有一个歌手敢这么跟我说话 如此这般不会取媚于人的孩子 几乎已经绝迹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们之间没有年龄长哟 职业属性江湖地位之分 这种感觉很舒服 我想我遇见了同类 我必须要和他们成为朋友 半年后 我邀请王博加入了游牧民谣随我们一起全国巡演 他只参加了成都大象酒吧和深圳一度堂两场演出 巡演人多 歌手们都希望早点上场 唯独他不置可否 我安排他最后上台他完全没有意见 一般民谣现场演出的尾声是最嘈杂的 台下会有人离开 会有人醉酒乱喊压轴歌手往往压力很大 我仔细观察她的反应看不出她有半点浮躁 一级多人 我是自愧不如的 越是和王博甜菜相处 我越是啧啧称奇 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为凡尘俗物伤脑筋的时候晃晃荡荡的活着 像孩子一样过着加加 他们类似于美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嬉皮 浪荡天涯游戏人生 而物质欲望意志在最低级的平面 我也没见过他们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模样 在这点上他们和同龄人不同 甜菜一天到晚傻乐傻乐一副缺心眼儿的样子 有一天他捧着一小把尤克里里坐在小屋里 非要给我唱他写的歌 包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包子有许多好兄弟肉包素包叉烧包包子 包子包子 我境界低听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摸着下巴不敢说话 旁边的王柏也不说话 但眼中分明是浓浓的赞许 看得出 他无比爱她 王勃很有礼貌 待人接物极有分寸 但不论他和哪一拨人在一起 永远都好像置身事外 我有时候不禁会想这个男生有过怎样的过往 怎么会 永远给人这么冷静的感觉 我对这两个小孩子充满了好感 于是 有一段时期把大冰的小屋扔给了他们请他们来做守店义工 有资格来小屋做义工的人不多 小川是靠两肋插刀的义气 雪梨是靠他小龙女一般冷艳孤绝的不食人间烟火之气 瞧靠的是他30年 白衣飘飘的诗人气 李瑞靠的是守株待兔的憨气 菜刀是九死一生横穿罗伯后才赶来报名的 靠的是他的勇气 小豪是从600个报名者中一路甄选出来的问题 少年靠的是运气 王博和甜菜靠的是什么 他们最特殊 靠的呀 仅仅是我对他们的好奇 他们的守店时间不到半年却是迄今为止小屋13 届义工中最得我心意的 有资格成为小屋常客的人也不多 所谓常客 是指喝酒不用掏钱的朋友们 多年前开业之初 我立下一个规矩 只招待浪子散人过客游侠 投缘者开怀畅饮 分文不取 非我族类 背9000斤不等 那时候啊 我还年轻 读古龙读坏了脑子 仗着手头还有几锭银子故意不好好做生意 日日全场酒钱算我的 最严重的时候 江湖传言大冰的小屋是不收钱的 一帮又一帮蹭酒客趋之若鹜 来了就装诗人装浪子喝完了还剩两瓶儿 整的我每天看见客人一进门就察言观色 迅速判断是否要撵人 义工中把我这毛病学道家的是菜刀 他看店初期啊 那会儿都不叫粘人 那会儿 简直是在面试客人 一言不合立马对不起我们打烊了 小豪学得也很到家 他怕赔得太厉害 问谁都要9000 但不论人家喝多少 他只一句 你看着给 30 块钱一瓶的喜力啤酒 还真有不要脸 喝完一打只给五块钱的 孤儿 有几年小屋的生意 不仅没法持平 还屡屡倒赔 我有时候在电话里呀 也心疼钱 当轮到自己回去看店的时候又屡屡积习难改 我和历任义工讲赔钱不怕 只要来玩儿的人呢 是有趣的事 好玩的事值得请求的 就好 这方面做得最好的就是王博和甜菜 他们在小屋的时候 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是歌手扎堆 诗人成群 尤其神奇的是那个时期竟然没有往外赔钱 后来我才知道 这两个大孩子 为了不陪我的酒钱和每一个来玩的人说你你们去别家买酒喝 祝我们家喝就行 我们给你们唱歌听 这么聪明的主意 我怎么就没想出来过 时光荏苒 小屋开了也快八个年头了 当下的丽江古城中 火塘里也算是数得着的元老 有人说小屋是目前最纯粹的民谣火塘 唯一一家非盈利性质的酒吧 是丽江酒吧中的一面旗 或许吧 赞许之词 谁不愿意听啊 但事实终归是事实 没必要非把自己塑造成多么清癯飘逸的模样 我跌进中年后 生活压力越来越大 散去的千金未见复来 早已淡了 当初的梦常新 丽江的游客一年比一年蜂拥熙攘 五一街快变成第二条酒吧街了 散人浪子少了猎奇的跟团游客多了 也许小吴还会艰难的维系上几年 经营方式 也许有一天也会慢慢变得和周围的酒吧并无二致 大家希望我的小屋 当丽江的火化石 我非常不想 奈何 房租水电酒水庸俗的客人 凡尘俗物林林总总 在3 B 乳 小屋的义工也越来越难招了 不是报名的少了 而是真正契合这个地方的年轻人越来越难找 2013 年除夕 我回小屋守岁 就是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写了首诗 十年滇北赴山东 来时雾霾去时风 只加老友伴零落 江湖少年不峥嵘 忽忆昔年火塘夜 大冰小屋 初铸成 时无俗人问俗物 偶有游侠撒酒疯 孔总数载倥偬过 何日始兮 何日终 今夕又是一岁尽 新酿青梅 为谁成 我想我是个有怀旧病的人吧 所以怀念王博和甜菜看电视的氛围 时无俗人论俗务 偶有游侠 撒酒疯 不在小屋 当义工后 王博和甜菜有段时间在五一公社打工 王伯当驻场歌手 甜菜当服务员 白天不忙的时候他摆个摊儿在门前卖手工皂 我每回路过他都冲我吼 大兵哥晚上来找我玩啊 这语气配上他那民国不良少女的打扮 颇能引人遐想 我这心理素质不是太好 每每一边敷衍着硬撑两声 一边加快脚步逃离五一公社 游客们投射来惊异的目光纷纷落在我背上 公社是我和丽江鼓王大松当年合开的一家院落酒吧 号称五一街最大 装修风格鬼马有趣 像个游乐场 但不到一年就转让了 接手的人没敢招牌自豪 但把我画在墙上的画儿全给抹了 酒吧转让前我住在二楼的耳房里 江湖传言那间屋子里曾经吊死过人 这种房子一般都比较旺财 谁做生意谁发财 但或许 或例外 估计吊死的人被超度的很到位 我住了那么久都没有被腌制过 大松胆子小 不肯在酒吧里过夜 每天打烊后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拎着手电晃来晃去 那个时候 一个叫亚历山大的法国佬租了公社的一角卖西式点心 我习惯半夜摸着黑去偷上一块儿苹果派吃 有一回 在作案过程中 突然很想从冰箱里拿瓶风花雪月喝 就随手把点心网吧台面上一放 等转过身来 连盘子带点新派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后不过五六秒钟 当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 不可能有人无聊到针后 在那恶作剧 如果是猫叼走的 那这得是多牛逼的毛啊 猫会端一个八寸的盘子 门当时已经反锁了 整个院子里 只有我一个人 我琢磨着 既来之 则安之 于是 一边喝酒一边静候下文 一直等到吃了早饭的辰光也没再发生什么 反而把自己困成了骂 那是一个莫名奇妙的夜晚 有一天我逗甜菜很神秘的把那个过程说了一遍 他一脸羡慕不已的表情看着我说哎呀 真有意思 我仔细看着他的脸 他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我说你是个娘们儿吗 你你怎么不害怕 他捧着脸说 如果我是你我那天就再拿一块苹果派重复那个动作 然后猛回头 肯吃苹果派的鬼啊 肯定不爱吃人肉 这么聪明的主意 我怎么就没想出来 甜菜那天送了我20 块 他自己做的手工皂 他很细心的在每一张纸上写上每一块的药效 什么颜色是美白的什么颜色是专治脚气的 我一直用到今年都没有用完 出门旅行的时候总是带上两块儿 每次用之前都要费尽脑汁琢磨半天 生怕用错了 2012 年夏天 我就坐在黔东南一个古镇上 半夜头皮发痒 跑到院子里水井旁边洗头发 费劲儿的打了一桶水用甜菜给我的手工皂打起了满头泡沫 我随手把肥皂搁在了井台上 一边抬头看月亮 一边做头发 然后 我猛地一回头 王博和甜菜都是人民大学毕业的 他的专业是贸易经济国际商务方向 他的专业是外交学 甜菜在大学所有的时间只做了两件事儿 跟王博斯科跟话剧死磕 我能理解他那种状态 跟文艺青年谈恋爱的姑娘都很辛苦 尤其是这样一个始终潮湿的男孩子 王柏 有一道深入骨髓的旧伤 汪博父亲上班的公司叫黄金公司 主要业务是桃花 汨罗江底的沙巾 朱家峪江心的大船通过传送带 把河沙挖掘上岸 大卡车再把沙子运回厂房 一些机器设备将河沙反复淘洗筛选分拣 最终得出些金粉 交心的大船昼夜不停功不能随意移动 工人们轮班倒就需要做一艘渡船 1996年农历七月半 鬼门大开的夜晚 正值王勃 父亲上夜班 洪水熊熊 G 那渡船的缆绳被冲得松垮 恰恰的父亲到班的时候散开了 父亲去传呢传 被拖进 汹涌的江水中 一去不回 王博 第二天本该去新生的初中报到 他早晨出门买了油条回来 见到父亲几位同事好友站在屋里 母亲被围在中间 像只被挤出巢穴 郑下坠的雏鸟 他补助是人们的神情 企盼那不过是个揪心的玩笑 但没有人救他 他眼里的绝望 慢慢渗出来 吞噬掉整个帽子 它屏气抗拒着 直到见到王博 心碎的潮水 猛地喷涌出来 孩子 你没有爸爸了呀 这句哀嚎的声音 如同父亲的身体 瞬间就被吞没 像水一样消失在水中 像歌谣 张嘴 变潇洒 父亲的离去 颠覆了她整个世界 王勃的整个青春期在一片透不过气的潮湿中度过 他各种折腾 折腾到大三 折腾到了 中度抑郁的程度 王博像甜菜抱怨说 真想抛开一切 出去浪迹天涯 点再说 你有多少钱 愿意辞职出去走走 王博说 三千八 你呢 甜菜说 500吧 黄渤沉默了一阵 甜菜又说 3000咱也是有的呀 只要你能开心那咱们就走吧 去哪儿呢 甜菜大学时跟学校话剧团去过大理演出 对云南有极好的印象 于是一分钟之后他们决定买两张去昆明的火车票 在第二天的火车上 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内 弄丢了身上 那3000块钱 天才没有怪王柏的大意 开开心心的 陪着他挨饿 以及继续这条懒得回头的路 在我结识他们之前 他们已经在丽江悠哉悠哉的晃荡了大半年 过着一种貌似无忧无虑极其不真实的生活 仿佛一切烦恼都不复存在一样 关于烦恼 我和他们曾经有过一次彻夜长谈 那天是他们最后一天在小屋当义工 我从半夜一直聊到东方发白 我那天的状态差到谷底 一颗心五味杂陈 乱得很 我那时候主持了一档节目叫惊喜惊喜 同时 肩负制片人 半年的时间经手了上百个人普通心愿达成梦想成真的故事 也经手了几十段离散家庭的复合案例 我成天站在屏幕里给人宣布着 或成功或失败的亲子鉴定书 一个又一个被拐卖的妇女或孩子 一个又一个妻离子散 家破人亡的故事 一个又一个徒劳无功的临终关怀 不治之症的冤屈的残疾的 那时候心里脱敏做得不好 代入感太强 整个人迅速临近崩溃边缘 我在做节目的时候喊 赠人玫瑰 手有余香 让我们汇集力量改变他们的人生 可以下了台 立马扎进了无边无际的抑郁之中 我忽然好像掀开了一层纱布 猛然间筹建的现实中最复杂阴暗的角落 猛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实际上 退什么都无能为力 那时候出差的时候会经常遇见有人扑通跪在我面前求助让我手忙脚乱之余不停地回避别人的目光 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些绝望的脸 有三五个月的时间 我每晚都在失眠 抑郁焦虑 嘴里发苦 眼睛发涩 脾气变得暴躁无比 生活好像个笼子 又好像一副重担 更像 是一场 山雨欲来的中壳 终于 最后一根稻草 飘到了骆驼背上 有一天我在台上念一封信 是一个四川泸州的老人寄过来的 他在信里夹了一张照片 是寻找失散了30年的女儿唯一的物证 换言之 他把寻找女儿的唯一希望交给了素未平生的我 我前一秒钟还在平静的练习后一秒钟 就一下子崩溃了 有把刀子飞快地抛开了苦胆把所有的黑色 全部弥散了出来 我直挺挺地站在台上 十几年没那么痛哭流涕了 我何德何能来承载这份 重于泰山的信任 我哪来这么多苦难干嘛来找我啊 我想 帮他找到女儿就好了吧 之前不是有过18个小时就能解救一个被拐妇女的先例吗 不是有过半个月就找到失散40年 亲人的成功先例吗 只要我够努力 够认真够拼命就一定能够找到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儿吧 只要能找到她的女儿就好了 就算翻篇儿了 我就能好起来了吧 于是 跑四川下贵州 找民政局**局一页一页的翻医院出生证明户籍登记记录发动了上百个志愿者联系了11 家报纸转发了近8 万条微博 甚至动员了 已经移民的 当年知情人从拉斯维加斯飞回中国整整 折腾了一个季度 线索 终于全部中断 一直杳无音讯 到今天 我在寻亲的过程中沦为一个暴虐的人 基本上 所有的同事都被我得罪光了 身边大部分的朋友和老朋友 都惊异我的变幻莫测 情绪跌宕 我屡屡和人发火 屡屡话一出口就后悔 长时间的寻人无果 我躲回了丽江 拉萨回不去了 以后我只剩下立交 拉萨 曾经数度给予我强大的内心力量 无锡其丽江同样能给予我强大的慰藉 可拉萨 有高原缺氧的眩晕 有大昭寺广场直射入心底的阳光 丽江有什么 难道要用艳遇或者酗酒来给自己一点短暂的解脱吗 大和尚在丽江 我躲进大和尚的院子里除了吃饭不肯出门 我问大和尚 这是些什么因果 为什么这么苦 为什么触目所及的都是苦 哪儿来的这么多苦干嘛让我看见听见参与其中 为什么我现在越想当个好人去帮人越是到最后连自己都帮不了 大和尚 只是安静的泡茶给我喝 对我的喋喋不休 此听非听 说了几天后 我懒得再重复 话变少了 开始静下心来 陪他喝茶 从午后喝到黄昏 说来也奇怪 貌似心里轻松了一点 我问大和尚 我明白 缘起性空无常 无我 真空妙有 为何自己却一点都做不到 大和尚看了我一眼 到 你明白 我明白马 我该从何做起呢师傅 大和尚问 你为了什么而做 师傅 我也不知道求个什么 只是烦恼太盛 大和尚说 好啊好啊 烦恼即菩提 喝着茶 医生 一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专业黄昏 大和尚炒菜给我吃 白菜和胡萝卜 米饭管够 大和尚说 你要是觉得寡淡的话去厨房自己找块酱豆腐 大和尚说 院子里的砖石搬掉荒草拔掉后 可以开腾出来二分地 可以种点洋芋 种点豌豆 还可以住上 还可以种上一株三角梅 一株樱桃树 来年 你来吃樱桃 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颗一颗心 还是纷乱复杂 一时难以平复 当天晚上是王博和甜菜最后一晚在小屋当义工 不知道为什么 那天特别想和他们聊聊 我眼光的客人 关上门 专属他俩聊天 貌似我说的很乱 说了我们经历的那些烦恼执着说了 我貌似了解的那些所谓道理 说了未知的恐惧 忧虑说了我触及过的生死 三四个小时过去了 我嗓子开始变哑 王博说 大兵哥 你说的很多 我听不明白 你是在法布施吗 我说 若布施 我第一想不湿的 是自己 不能光说不做 我需要实现一种解决烦恼的方法 大兵哥 你要不要听听我们的故事 我笑着说你们俩这么甜蜜 这么默契能有什么曲里拐弯的故事 黄博一笑 甜菜在一边眯着眼 点菜说 爱他 是最重要的事 我有记忆以来 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情就是谈恋爱 和王柏谈恋爱 我认识他认识在2005 年4月26日 凌晨三点 那个时候我大一刚脱离了爸妈 在大学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但我不知道自己想怎么过 可能大部分女生也都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到了三点多还睡不着 就在楼道里瞎逛 看到隔壁宿舍女孩儿回宿舍拿了外套又匆匆出去 我就问他干嘛去 他说草地上有人唱歌 我说那我也去 我到了草地边儿上 看见两个男生正在弹吉他唱歌 那个长得帅的男生唱了一首歌 我觉得他声音太干净了 我就装作很内行地问 谁的歌 他说 我的 我当时想不行 我必须泡他 我就开始假装学琴 他是个君子 再教我弹琴的时候没有碰过我的手 于是我想我必须跑到他 怎么能还有这么礼貌的人 后来他说他当时也想泡我只是太紧张 害羞 不知道怎么表达 两天后 我们在一起了 过了一个礼拜 我们和各自的前男友前女友分手 又过了一个礼拜 好朋友因为这件事跟他决裂了 再后来一个月中我收到了王勃的前女友和支持他的前女友的王博的好朋友们的排斥 但当时我很倔又觉得很刺激 也乐在其中 最让我震惊的都不是以上这些 而是王柏竟然跟我说 他爱我 他爱我 他怎么可能爱我呢 一个人怎么可能爱另外一个人呢 他每次对我说他爱我 我都说 我也挺喜欢你的 但后来他一直说他爱我 他还说你也得爱我 如果两个人都不敢承认爱对方的话 那他们迟早有一天不会爱对方 如果两个人都承认自己爱对方 并且一直努力的爱对方 那他们就有可能成为 不可能的完美爱情 他说的很美 他简直是个诗人 他给我真正的爱情开了个好头 当然我觉得 这太刺激了 好好的 认真的努力的 谈一场恋爱 这个事儿太刺激了 我想 如果我是个能演得了话剧的好演员 那我就演一辈子 从那时候开始 我就入戏了 这是我演的最认真的一个角色 我简直就像活在这个剧本里面 我当时想 不管怎么样 我都不跟他分手 他既然说爱我 我竟然信了 那我就死气白咧的跟他好一辈子 后来这句话应验了 内几年 他确实是个诗人 是个理想主义者 是个迈不开腿张不开嘴的痛苦 信仰着 所以跟他好还就得死乞白赖 他跟我说了很多 他当时所信奉的哲学 我才知道哲学不是都听不懂的东西 当他把萨特尼采柏拉图 这些现在看来是大俗人的人说出来的时候 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努力学习加以分析 画作急用 他跟我说的大部分哲学道理 我现在已经亡了 因为不符合我自己总结的世界观 我清楚的记得一条 他说 他人 即地狱 我觉得这句话 他说的太对了 但是我发现对于他来说 这个他人中 也包括 他女朋友我 我怎么能是他的地狱呢 如果我是他的地狱的话 那我这戏怎么演呀 于是 我决定不当他的地狱 我就当他 我努力的变成他 他那时候的生活 每天白天睡觉 晚上通宵不睡觉在电脑前写东西或者打游戏 这听起来一点也不适应 因为能体现他当时是个失忆的不是这些实际生活 而是因为 他脑子里 每天 都会想着死 当他说想死的时候我就哭 一直哭 然后我说尽量别死吧 你要死了 咱俩就一块死 现在看来 当时的我太忘我了 我只是觉得很累 很开心 因为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把我轰走 他觉得很烦 也很无奈 但也觉得好像多我一个不多 问我 很管用 我就是这样 先在他的生活中变成了他 他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很客气 容忍彬彬有礼的人 没有人见过他发脾气 所以 当他第一次向我暴怒的时候 我觉得他从那时候开始在心理上接受了我 他对我很信任就像信任他自己一样 我知道 哪怕他发脾气他暴怒 他把最不理性最恐怖的一面展现给我 我也不会离开他 那是我们大学毕业一年之后的事情 我们因为一点儿事儿发生了争吵 好像是我嫉妒他给前女友写歌 呃 后来他就不再写关于爱情的歌了 他暴怒的表现 现在想起来挺好笑的 但当时也挺吓人的 他把新买的一袋橘子一个一个的拿起来撞在墙上 于是墙上呼了很多个橘子饼 留着只慢慢的往下滑 然后他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完了完了 我玩大了要死了 结果他当时只是把他当时很珍惜的1100 块钱的吉他砍得稀烂 然后他哭了 她念着她死去的爸爸缩成了一团 哭得很伤心 他说 爸爸你带我走吧 我当时所有的情感都被心疼取代了 那个那个他 是没有人见过的 甚至他的妈妈 那天之后啊 我用我们当时仅有的1600 块钱 托朋友买了一把全单吉他 然后我跟他一起吃了半个月一块五毛钱的葱花饼 在我心里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善良的好孩子 我能遇见他就是幸运 他过去心理上的创伤以及 这个对他来说太复杂和光怪陆离的社会给他带来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