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驻华公使方泽。 在居仁堂大客厅见着张作霖。 干什么来了? 说句白话。 讨债。 也可以说, 逼债来了。 让张作霖。 把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全都落实。 你欠我的, 你得还给我。 张作霖呢? 跟日本人打交道一向是真真假假, 虚虚实实。 要轮到真格的方面啊, 张作霖他就不承认。 因此, 日本人脑袋都疼啊。 就拿这方泽来说, 有名的中国通。 在外交方面儿有两下子。 他见着张作霖也打怵。 果不出所料。 张作霖矢口否认。 说不欠日本人什么东西, 把方泽气的肝儿都疼啊。 大元帅公。 不要开玩笑了。 这些悬而未决的条约。 必须得换成正式文件。 大元帅, 不必兜圈子喽, 只要您签个字不就完了吗? 咱们何必费这些唇舌, 闹得两国政府都不愉快呢, 哈哈哈哈。 张作霖也乐了。 公使阁下。 别看我50多岁的人了, 我脑筋向来挺清醒。 关于国鬼子反凤那会儿那事儿, 我记得是挺牢帮的。 嗯, 我挺着急, 求助关东军给我帮帮忙, 那么说话得有良心呢? 当时你们的态度很好。 说嘛, 出了大兵多少万啊, 帮着我解决了问题, 打败了倭鬼子, 本人也非常感谢呀。 我记得我那会儿口头答应过, 你们出一个士兵, 我按中国人营长的待遇。 你们死一个日本兵, 我给大洋1万块。 这账都清了啊, 怎么还出来个悬而未决? 我就不懂了, 大元帅公, 既然您记得这个事儿就好办。 那么您签了这个草约, 没履行正式的手续, 这不在这儿摆着呢吗? 是, 您给了关东军很多很多的钱, 那只是经济一个方面的问题, 关于日本政府提出这些要求, 您并没有答应啊, 嗯, 那么现在不该换一个正式的手续吗? 哎呀, 算了, 算了算了。 我朋友朋友嘛。 你帮我的忙, 我帮你的忙, 干什么那么认真呢, 诶。 那个早都不算数了。 我实话跟你讲, 那是我一着急代表我个人签的字, 后来回来跟大伙儿一商议, 都不同意呀, 嗯, 你别忘了, 我们是中华民国呀, 嗯, 不是一人独裁专制。 往往一个人说话通不过。 大伙儿都不同意, 我也没咒念那事儿, 呃, 就算拉倒吧, 啊啊, 房子一听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吗? 就拉倒了, 这这。 诶, 方泽真有两下子, 不愧是外交能手。 这不是行不通了吗? 他转了个圈儿, 想破一下这个劲儿。 诶, 大元帅公。 我非常羡慕您。 有幸见到大元帅, 公本人感到无比荣幸。 恳请大元帅公, 能不能赏脸给我留个字做个纪念呢? 诶诶, 这倒行, 不过我是大老粗啊。 我写的那字儿拿不出手儿去, 你要不嫌丢人, 呃写写呃, 不算什么, 哎呀, 您太过谦了。 就这样, 张作霖一挥手。 秘书长, 副馆长, 大伙儿七手八脚的把条案搬来, 把大窗帘拉开, 光线尽量叫他充足点儿, 把宣纸铺上, 文房四宝拿过来。 张作霖把袖面挽了一挽大烟袋, 交给旁人。 写点儿什么呢? 这方泽在旁边哈着腰站着, 满脸是笑容, 大元帅, 随便吧, 只要是您的真迹, 那就价值连城。 诶, 你太客气了, 我琢磨琢磨啊, 但这, 嗯, 好吧。 就按刚才咱们所说, 我写4个字啊。 张作霖蘸的墨也太多点儿了。 吧嗒一下把宣纸上点了个大点。 张作霖一笑, 把笔又放下了, 公使阁下, 这, 这不行, 这叫展卷子。 中国人有考场, 你听说过没啊? 听说过入考场的时候, 不管你写字好与坏, 笛子上一个点儿, 这叫展卷, 这就不及格啊, 你文章写的再好也不能录取, 是不是呢? 咱再换一张纸啊。 又换了一张宣纸。 副官也不知道写什么呢, 是竖着搁着的。 张作霖告诉别, 别横过来, 横过来, 我写个横幅。 最后把这宣纸又横过来了。 张作霖把笔告饱了, 略微思索, 写了4个大字。 天理良心。 歪歪扭扭的, 还凑合吧。 你别看张作霖念过一年多书。 这些年, 由于需要。 他不得不抽时间练习。 你看这人呢, 到了份儿了, 不管哪一行哪一届的, 诶, 他都要练练书法。 这个东西显得非常高雅, 能提高自己的身价, 何况是张作霖呢? 那这种事儿经常有, 逼着他不练也不行。 比以前呢, 那真进步的多, 步的多了。 其实这方泽也不太懂书法。 看张作霖写完了, 在旁边晃着脑袋赞不绝口。 哟西哟西, 好急好急, 哎呀, 大元帅。 笔锋刚劲。 十分潇洒, 写得好, 写得好, 其实哪儿挨哪儿, 他也看不出个好坏来。 张作霖把笔放下了, 哎呀, 好坏的, 你就将就着吧。 又把小号的毛笔抄起来, 在天理良心的后面的落款。 写上张作霖守墨。 也不知道他是马虎大意啊, 也不是安着这个心。 墨水的墨。 是个黑字儿, 底下加一个土字, 张作霖把这土字儿给忘了, 结果就念成张作霖手黑。 写完, 他把笔放下了。 公使阁下, 留个纪念吧, 你别见笑, 好急好急。 其实过后啊。 连张作相在, 副官长秘书长就问张作霖说, 大元帅啊? 您是不是跟鬼子打交道, 心烦意乱? 写字儿您都写错了, 应当写守墨。 您怎么把土字儿给丢了, 变成张作霖手黑了, 张作霖乐了, 你们他妈懂什么呢? 诶, 我有意那么写的。 我知道日本人心狠, 我叫他知道知道我张作霖手黑。 那个土字儿我怎么能写呢? 中国的土地我能随便给他们, 我让他心里头有数, 别打我的主意, 我是寸土不让。 嗯, 还有这么个事儿呢。 当然了, 在当时下有方泽在场, 这话没说呀。 也不知道方泽看懂没看懂, 赞不绝口, 往旁边一放, 等着他晾干了, 走的时候好拿着。 二人重新归坐, 张作霖这阵儿的情绪啊, 比刚才好多了, 也带了笑容了。 关东燕儿点上吧嗒吧嗒, 接着抽烟。 可这方泽的事儿没了结呀。 一看张作霖有乐模样了, 他兜了个圈子, 又划入主题。 大元帅过。 方才所说, 你想起来没有啊啊, 还是签个字吧, 签完字, 履行完手续, 中日继续友好, 大日本帝国全力支持大元帅。 您费不了什么事吗? 怎么样, 可以签字吗? 啊, 我公使阁下。 怎么这个事儿我我的确想不起来了, 我总觉着我不欠你们什么, 嗯, 另外我再告诉你啊, 中国人还有句话叫乘人之危, 落井投石, 你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吗? 说这人有困难了, 应当拉一把。 中国人讲究施恩不忘报, 说我帮了你的忙, 不希望你报答, 嗯。 另外呢, 雪里送炭。 这才够意思, 那讲义气, 我, 你们日本人什么风俗啊啊? 我说你们就乘人之危。 这人都掉井里头了, 你们还得砸一石头, 这人明明喘不上气儿了, 你们还掐人家脖子, 我这玩意儿可有点儿缺德呀, 嗯, 再者一说, 刚才我说了不是一次了, 我根本不欠你们的。 往后这事儿不要提了。 方泽一看, 这张作霖真的假的, 把江湖绿林道那套都搬到这儿来了, 这外交场合能行的通吗? 方泽把脸刮大, 就沉下来了。 大元帅工。 请问您这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嘿? 这什么场合? 这能开得了玩笑吗? 你说真的, 这就是真的。 好吧。 那么请问大元帅公。 这些事儿你真忘了也行。 前些时在济南发生的事情, 你还记忆犹新吧? 中国军队开枪。 打伤了日本官军30多人。 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后来据我们所知, 那是张宗昌部下干的事儿, 张宗昌归你领导不? 他是你手下的军团长。 那么请问这个事情你持何态度? 啊啊对, 我是知道这码事儿。 这事儿你找张宗昌去。 地方上的事儿中央不管诶, 他乐意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跟本帅无关。 呃, 你。 方泽这回可真急了眼了, 嘴唇刷青, 脑筋蹦起多高来? 大元帅公。 我看您有点儿蛮不讲理了。 既然这样。 我提醒阁下, 后果二字你要好好考虑。 什么意思啊? 你说这话威胁我吗? 呃, 不是。 我奉劝大元帅公, 今天做了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 怎么做的? 追本司源, 大元帅好好想想, 要没有帝国在后头支持, 恐怕您没有今天吧? 那么帝国既能扶持大元帅登上这个宝座, 那么完全有能力在。 瞎话还没等说出来, 张作霖腾就站起来了, 怎么的哦, 你们扶持我座上的这个座, 你们有能力扶我做, 就有能力把我捕了下去, 对不对? 诶, 那大元帅你就随便理解吧, 嘿嘿, 好好好, 方泽阁下要这么说,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 过去定那些条约, 我一句话, 说他算数就算数, 说他不算数就不算数, 要冲你这么讲, 过去锁定一切条约无效。 全不算。 你说那这要命不要命。 王泽一听, 啊, 脑筋蹦起多高来, 鼻子尖儿也冒汗了。 他深知我张作霖红胡子出身, 这位说得出来就干得出来。 妈一说都不算了, 我这回去向政府怎么交代? 我这外交官我怎么当的? 我的, 哈哈哈哈。 大元帅公。 今天的谈话, 我看就到这儿吧。 本人觉着非常不愉快。 方才本人所谈, 是代表帝国政府的意思。 望大元帅认真考虑, 我还要找你。 站起来, 转身就走了。 张作霖往椅子背儿上一靠, 送客。 还没等日本公使出门儿呢, 张作霖就骂开了, 他妈的嘞。 妈, 小日本子什么东西? 干什么叫我当李鸿章啊, 没门儿。 想在我身上卡油没门儿。 我张作霖的100多斤儿我不要了, 你随便。 那方泽有名的中国通, 不用翻译, 哪一句话听的都真真。 张作霖大吵大叫的, 方泽听的非常明白, 那气儿咕咕咕。 一直攻到脑门子上。 光顾生气了, 脚下没注意, 还摔了个跟头, 这方子把门牙呀, 还卡活动了, 你说倒霉不倒霉? 哎呀, 回到公使馆, 越想越有气, 马上拍急电给日本政府。 把张作霖的态度一五一十全都禀报了。 就因为张作霖。 跟日本人的矛盾越来越尖锐。 越来越不合拢, 日本政府不得不认真考虑, 所以在1927年6月27~7月7号开了10天紧急会议。 在日本东京召开的。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东方会议。 主持这个会的。 是日本新任的首相田中。 还有外相分科亚洲局长木村、 驻中国公使方泽、 驻奉天总领事吉田茂、 陆军次长英太郎、 参谋次长安次郎、 军务局长阿部、 关东军司令官武藤。 这些巨头聚会在一起呀。 召开这个所谓的东方会议。 专门研究对付张作霖、 对付中国以及满蒙问题怎样落实。 这个田中啊, 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代表新型的资本家。 不然的话, 他能被选中首相吗? 他挥舞着双拳, 是大骂张作霖呢? 叫大伙儿充分发言, 究竟咱们怎么对付他? 当然了, 与会的人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是绝大多数。 都一个意见, 再给张作霖施加压力。 逼迫张作霖就范, 所谓的就范, 咱们提什么? 他得答应什么叫张作霖做咱们日本人的傀儡? 他要顺头顺脑, 我们就扶植他。 如果张作霖一意孤行, 跟咱日本人分道扬镳, 那讲不了说不起, 就把他干掉。 绝不能叫他做绊脚石。 这个会议啊, 中心议题就是这些。 同时呢, 指派方泽。 继续找张作霖谈判。 尽量促成他答应咱们的条件, 利用张作霖现在还把持北京政权的时候, 一定把条约落实了。 不然的话, 换个别的领导人这事儿就麻烦了, 嗯。 本来这方泽一见张作霖脑袋就疼。 委派他办这个事儿, 他从心眼儿不乐意, 可又无法拒绝呀。 不过方泽心里说话。 够呛啊。 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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