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舍死忘生闯重围, 逃出新民府。 当然呢? 他之所以逃出新民, 跟冯氏弟兄的掩护是分不开的。 不是那两个人豁出命去, 张作霖也得交代。 但是。 出了城了, 也中了枪, 伤了, 挨了一老洋炮, 仗着离得远, 要近呢, 就打成筛子了。 尽管如此, 张作霖就觉着这个后背跟万把钢刀剜肉相似, 眼前一黑, 噗噗。 就趴到道上了。 他这耳头汪汪的, 就听后边儿那马蹄子声, 啪啦啪哇啦啦啦哗啦啦哎呀啦躺下, 那中弹了, 抓活的抓活计, 哗哗哗哗完了。 8楼。 彻底的完了。 张作霖紧闭着眼睛在地上趴着, 上气儿不接下气儿, 心说, 我呀, 还得走原来那条道儿, 自杀。 枪已经撒手了, 张作霖一伸手, 把枪摸起来了, 诶, 他也摸着枪了, 有个清兵的哨官飞马已经到了眼前了, 手里端着铁公鸡。 嘿, 你完了, 端着铁公鸡奔张作霖要射击。 张作霖来了股激劲儿, 手腕子一反, 头。 就是一槽的子弹把这位哨官打的嗷的一声从马上摔下去, 这匹战马前来溜咯啪啪啪啪。 就地转了两圈儿。 张作霖忽然改变了念头了, 我呀, 还不死了呢, 我呀, 正好骑这匹马逃走。 他从地上站起来, 一股激劲儿窜上马背, 双脚一下当前。 骑着马子下去了, 看来张作霖的伤不是太重, 没有致命的危险, 要真那样, 他就起不来了。 张作霖趴到马背上, 回头偷眼观看, 清兵在后头是紧追不舍呀, 跑步。 能跑到哪儿算哪儿了。 再扣扳机, 一粒子弹都没了。 他把空枪揣到怀里, 头往马背上一趴, 忽忽悠悠。 就好像腾云驾雾一般。 仗着他马术非常精, 不然早就摔下去了。 但这匹马就像疯了相似, 登山涉水, 走村庄, 过阵地, 两耳生风,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张作霖凭经验就觉得这阵跑把清兵给甩远了, 好像没有喊杀的声音了。 他这一松劲儿, 支持不了了, 从马脖子上轱辘下去了, 仰面朝天摔到地上, 是人事不省。 他对这儿的地理不熟悉。 书中代言, 这归新民府管东高台子村, 他已经跑到村口来了。 这阵儿的天气似亮似不亮。 正好晃晃悠悠的从村子里边儿来了一辆大车, 车上坐着一老一少亲爷俩, 上年纪的这位赶车, 诶, 那小孩跟车, 车上拉的米袋子都是小米儿。 和香油。 在也比较重, 所以这牲口很吃力很吃力的。 咕噜咕噜啪啪啪啪啪啪啪啦, 直扭扭扭直扭扭扭直扭扭扭。 这当老人, 这位没发现这小孩儿, 他眼尖, 往对面一看呀。 对面来了一匹马, 怎么这个人咕噜就摔下去了? 爹, 对面来个人从马上摔下去了是吗? 在哪儿呢? 就在前边儿, 你怎么没看着呢? 说话之间就到了张作霖摔的地方了, 月。 老头儿把车子停住了, 爷儿俩从车上下来, 一看呢, 可不是吗? 这个人仰面朝天。 那个血半地都染红了。 一瞅这腰上还别着家伙呢。 老头儿明白, 土匪。 他没穿官衣吗? 好, 快走, 绕着道走, 快走。 小孩挺有正义感, 爹。 你不常教育我吗? 救人一命, 胜造七级浮屠。 人哪有见死不救之理呀。 咱没碰上就算了, 就在眼前, 咱能不管吗? 呃。 可也是, 不过孩子, 他他, 他是个土匪呀, 备不住官府通缉他, 要把他救了, 咱非受株连不可。 那土匪里头也不一定都是坏人呢, 当官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呢, 您不常这么对我说嘛, 怎么的, 咱也得问清楚了, 诶, 好吧, 听你的。 他们就把张作霖周到车上了, 把那匹战马拴到车后边儿, 一转圈儿又回来了。 这老头儿就住东高台子村村口那院儿, 把张作霖骑的那匹马拴到门口儿, 有棵老槐树拴到这儿了, 然后把车赶进院儿去了。 爷儿俩七手八脚把张作霖抬到屋里头, 老头儿很有经验, 一看这后背, 哎哟, 往少说有10处受伤, 伤口都往外淌血, 简直跟血葫芦似的。 快快快, 拿大粒盐, 沏点儿盐水来。 诶, 小孩儿挺机灵, 拿着瓦盆端了一盆水, 也没别的工具呀, 这老头儿拽了点棉花。 蘸着盐水给他往下擦。 后来仔细一看呢, 里边儿有铁沙子粒儿, 还有铅袋, 好在不深, 哎, 没办法, 去把咱家那镊子拿来, 那镊子也没消毒就往外楞抠啊。 把张作霖一腾腾明白过来了, 诶, 忍着点儿, 忍着点儿, 不然就得话能啊, 抠出好几个来了, 你再坚持一下。 张作霖的手都要抠到木头里头去了, 也就是他能挺着豆粒大的汗珠子滴滴啪嗒往下直淌。 时间不大, 把铁沙子、 铅弹子都抠出来了。 老头儿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点儿好刀伤药, 快点儿把那药都拿来。 小孩儿拿来覆在伤口, 撕了个干净的被里子, 给张作霖包扎上水, 我想喝水, 他想喝水, 快买水去。 张作霖一口气儿喝了有3瓢水呀, 这水一入肚。 五脏六腑十二重楼, 那都干透了, 咕噜咕噜咕噜呦噜噜呦噜呦噜咕噜噜噜咕噜噜。 清醒多了。 张作霖咬着牙跪到地上。 老人家, 救命之恩, 终身难忘, 我给您磕个头吧, 诶, 别别别起来起来, 你还有伤, 你快躺着不? 我不用堂着, 我能顶得住, 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诶呀。 我们一个庄户人家, 哪来的尊姓见性的, 我姓彭, 我叫彭万荣, 这是我儿子, 今年16了, 叫贤, 彭向平。 哦。 张作霖这脑筋就这么好, 人家说了一遍儿, 他心里头就磕了板了, 这一辈子不带忘的。 救命的恩人彭氏父子。 老头儿就说了, 我们家每年呢, 都打不少粮食, 就这样呢, 在西高台子村我开了个粮站, 还雇了俩伙计起早贪黑的往那儿送油送粮, 这不, 刚把车庄上出了子口, 就遇上了你了。 问, 你是谁呀? 在下姓张, 我叫张作霖, 谁? 张作霖一听什么毛病, 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叫张作霖, 哎哟, 张雨平, 就是你, 对, 想起来了。 那年新民府出大差, 立法场, 不是要杀你吗? 我还赶着去看热闹来的, 对对对, 是你, 是你, 哎呀, 了不起呀, 我姓张的, 你, 你真是这一份儿的。 老头儿说着把大拇指竖的溜直啊, 了不起啊。 一般的老百姓任人宰割, 都他妈是窝囊废, 就你是棍儿, 你敢跟官府斗你, 你真有种啊, 你呀, 你绝不是凡夫俗子, 你一定是天星下界, 我听父老乡亲大伙儿议论, 说你是上天二十八宿娄金狗转世。 张作霖一听, 好像没乐了啊, 属狗的不假, 怎么还弄出个娄金狗来看老百姓啊, 什么传言都有。 张作霖苦笑一下, 老人家, 您呢, 别听别人瞎说, 我无非是普通的一个老百姓, 不不不, 那可不一样, 怎么又摊上事儿了? 可不是吗? 行了, 我也不问你们的事儿。 你能走动不? 嗯, 还行, 要能走动, 快走快走, 妈在街上呢, 你要在这儿待的时间长了, 对你对我可都不利。 多谢老人家, 一旦我能平安回到赵家庙, 这救命之恩我必有重报。 张作霖说着就要走, 还没等出这屋呢, 外边儿一阵大乱, 是人喊马嘶啊, 大哥, 人大哥, 这不, 这匹马在这儿拴着呢, 肯定在这个院儿呢包围, 哎哟。 老棚头开门往外一看, 坏了, 天已经都亮了, 一色儿是清兵, 能有一百好几, 为首的是个当官儿的顶戴花铃, 手中提着铁公鸡, 眼睛就挂满了血线啊, 老头儿一看, 还走不了了。 张作霖也知道完了, 恩公走不了, 没关系, 您把我献出去吧。 您放心, 有我在, 绝不能让你们爷儿俩受株连, 我就说, 我逼着你们这么干的, 你们父子没有办法, 我自己去自首, 不不不不不, 别别别, 我把你藏起来, 你听我的。 这彭万荣啊, 这老头儿真是心地善良啊。 到了现在, 还顾着张作霖呢, 把他领到后院儿去了。 后院儿有个地窖, 地窖里一色儿都装的是油, 把那盖儿掀开, 里边黑咚咚的, 但提鼻子闻着一股油味儿, 我说, 你委屈委屈, 快下去。 钻到油里边儿去啊, 我把盖儿扣上, 搜出来是他们的, 搜不出来咱就算捡着。 张作霖也顾不得多想, 嘣呲溜。 钻里边儿去了呵, 这油味儿都刺鼻子, 把盖儿一扣, 黑咕隆咚, 连气儿都喘不上来。 老头儿让儿子也藏藏躲躲, 他儿子彭闲钻到棉花包里头去了。 就剩下彭万荣自己可转身刚到院儿, 清兵就进了屋了。 贼毛鼠眼四外看了看我, 老头儿, 你过来呃。 你叫什么名儿? 我叫彭万荣啊, 我说刚才跑了个土匪, 是不是在你家呢? 没有啊。 土匪, 我, 我怎么没见着什么? 你敢欺骗官人儿? 如果土匪没在你家, 为什么他骑那匹马在你门前拴着? 如果你没掩藏, 土匪怎么那鲜血滴滴答答进了你这院儿啊, 你看。 彭万荣一看, 可不是嘛, 哎哟, 荒速之间忘了把血迹涂掉了, 看得清清楚楚的一溜血线, 不知道吗? 也备不住, 那土匪在我这儿路过, 翻墙跑了, 胡说八道呀。 这当官的给彭万荣就来了个嘴巴绑呀, 把老头儿绑到院里的树上, 这就开始搜查呀, 搜了个底儿朝上。 没搜着。 后来发现后边有个地窖, 呃, 里边黑咕隆咚的, 他们点了个火把, 把盖儿掀起来了, 看看里边有没有人, 结果一看没人。 然后把盖儿又扣上了, 那边说, 张作霖不在里边儿呢吗? 啊, 在里边儿呢。 张作霖一看不好, 坐在底下了。 不然的话, 人家还看不见吗? 等人家走了之后, 张作霖把脑袋又探出来了, 光腰就喝了有3斤, 看这肚子里边儿才滑溜呢, 什么罪都遭到了, 都亲兵出来报到, 没有没有没有怪事儿, 我老头儿你说。 你把那土匪张作霖藏哪儿了? 我的确没看见呢。 诶, 我太冤枉了, 我又不认得张作霖, 我藏他有什么用啊? 话又说回来了, 我要把他交出来给了你们, 是不是还得立点儿功呢? 这老家伙, 这小嘴儿真能白话呀, 明明你藏起土匪, 你就是不承认, 看来你蹄子是有点儿紧了, 打, 看他说不说, 这马鞭子像雨点儿一样落到彭万荣身上, 把外边儿衣裳都打碎了, 把老头儿打的嗷嗷直叫。 张作霖在地窖的油缸里呆着, 如刀绞一般, 心说, 我是个扫帚星啊, 我到哪儿哪儿倒霉呀。 哎呀, 老人家呀, 你为我受刑, 我在这儿听着, 于心何忍呢? 张作霖有几次真想出去去自首, 把老头儿唤回来, 可又一想也不行。 要那样一来, 把老头儿给卖了。 不但救不了他, 把这爷儿俩都给害了, 到了现在就得咬牙忍着了, 不能出去, 最后把老头儿打的死去活来, 怎么的, 这彭万荣也不说, 当官的急了, 把鞭子抄起来, 我说, 老家伙, 你这骨头真够硬的, 今儿个我对付对付你啊, 啪啪啪啪一下打失手了。 这一鞭子正好抽到彭万荣太阳穴上头。 本来就揍的不轻了, 再加这重重的一击, 就见老头儿两眼一翻, 死了老家伙, 老家真他妈不禁揍啊。 再给我搜, 叽里旮旯所有的东西全给我翻倒了, 耗子洞也得给我掏三掏, 我就不信掏不出它来, 实在不行, 放把火儿, 把房子点着。 诶, 清兵要第三次搜查, 张作霖一听完了, 要这么搜, 肯定得搜出来。 正在着急的时候, 就见大道上来了一匹快马, 有一个清兵跑的是满头大汗, 骑着马赶到了。 哎呀, 大人, 大人, 快点回新民府吧, 怎么了? 快回去吧。 据确实的情报, 土匪聚众有1000多人要攻打新民府, 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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