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 张作霖等到了孙家寨胡老嘎的家里。 见着他老伴儿了。 一问, 胡老嘎哪儿去了? 他老伴儿也愣了。 哎呀。 没在赵家庙吗? 好些天没回来了, 也。 张作霖大吃了一惊啊。 因为那时候太乱。 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 胡老嘎, 60多岁的人了。 拿着那么多钱, 要出了事儿怎么办呢? 他就问。 大婶儿。 我们保险队。 给他三千两白银的奖励。 他没送回来吗呀。 我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人儿都没回来。 到借笔灵柩。 亲朋好友家里一扫, 问谁也没见着这个人儿。 可以断言出事了。 张作林马上派人寻找。 连找了几天呢。 也没找着这个人儿。 但是呢, 有一点信心。 他本家的那个侄儿叫胡明。 也失踪了。 大家想起来, 胡明曾经陪着胡老嘎到的赵家庙, 帮着他拿银子。 这阵儿也没影儿了。 一直到初六。 张作霖不放心。 把赵家庙的事情交给汤二虎、 张志飞、 孙烈臣。 他自己单人匹马又到孙家寨去扫听。 见着老太太之后。 胡老嘎, 他老伴儿哭的跟泪人相似啊, 活不了了。 张作霖一再安慰。 娘儿俩正在屋说话呢。 外边儿风似风, 火似火, 跑进一个人来。 扇子。 婶子, 我回来了。 啊。 老太太止住悲声, 抬头一看, 进来, 这人正是失踪多日的胡苗。 胡老板那侄儿。 一看胡明儿啊。 面容憔悴, 两个大眼珠子叽里咕噜直逛荡。 好像是出了事儿了。 胡明进来一瞅, 张作霖也在这儿呢, 哎呀, 队长。 我正要上赵家庙找你去呢, 不好了, 出事了。 张作霖拉把凳子让他坐下。 胡明。 别着急。 有话慢慢说, 究竟出什么事了? 哎呀, 倒了血霉了。 他把经过讲述一遍。 原来胡老嘎得了三千两银子的奖励。 乐的北都找不着了。 老头儿也是多贪了几杯。 胡明陪着他回孙家寨, 走到双阳岔道。 胡老嘎不走了。 跟胡明商议。 咱俩顺这条道儿啊, 去趟新民府。 胡明就一愣啊。 放家不回上新民干什么? 诶, 你陪着我走一趟。 我看看我干儿子罗翠。 这个罗翠是新民府府衙8班大都头啊, 是他干儿。 爷儿俩处的不错。 快过年了, 我给罗翠啊, 扔俩钱儿。 这咱爷们儿说。 没有罗翠给帮忙, 我也没有, 今天没人家提供信息。 张队长也干不了这几次大买卖。 盐从哪儿咸, 醋从哪儿酸? 饮水思源, 不能忘本呐。 咱去那儿住一宿, 把钱搁下, 咱爷儿俩就回来, 在家就乐乐呵呵过年, 哪儿都不去了。 这胡明儿啊, 也是小孩子贪玩儿的心生。 一听说上新民也不错。 叔叔有钱买点年货回来过个年, 那就陪他去一趟吧。 也没跟家里头打招呼。 他们俩顺岔道奔了新民。 到了新民府, 找罗翠还没找着。 因为年关已近, 衙门里特别忙。 罗翠奉了知府曾运所差, 上南郊抓差办案去了。 胡老嘎一看, 这么远来一趟不容易。 那就等一天吧。 没在罗翠家过夜, 找个店房住下来。 这店房在南关里。 诶, 挨着店房就是南关最大的宝局, 叫通天乐宝局。 哟, 这地方太热闹了。 爷儿俩睡不着觉, 看看热闹吧。 到了宝局了。 这地方真不是好地方。 人要一进去, 走火入魔, 想拔腿也拔不出来。 一开始他们不想玩儿, 就想开开眼看看。 后来上瘾了, 小桶咕押了几宝, 有输有赢, 算了算, 还有点儿赚头。 就动了贪心了, 哎呀, 压少了, 这要多压点儿该多好。 柱越压越大。 这胡老岗还手挺冲。 接二连三的开张啊。 这银子就赢到一千两。 就轰动了保局了。 通天乐里边儿不少人不玩儿了, 跑这儿看热闹。 大伙儿议论纷纷啊, 这小老头儿哪儿来的外地人? 那活了, 你看看。 都归他那儿去了, 赢老了。 这时候胡明啊, 有点儿矫情了。 胡明一想, 这新民府大帮之地啊。 妈, 什么人都有, 我们是外地来的。 罗翠又没在家, 连个倚靠都没有。 这一旦出了事儿怎么办呢? 我常听说这宝局子输打赢药啊, 干脆见好就收吧。 他把意思跟胡老嘎一说。 胡老嘎一听, 对。 走吧, 回去睡觉去。 哪知再想走, 走不了了。 真就是输打赢, 要输了怎么的都行, 赢了想把银子带走没门儿。 有些歪毛淘气儿抓着胡老嘎, 拽着胡明, 说什么也不让走, 你说真的就是真的, 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推推。 就这样发生争执, 终于动了武了。 你想, 胡老嘎60多了啊, 打仗哪行啊, 让人揍了好几个跟头, 胡明叫人扯了一顿, 大嘴巴子顺着嘴角淌血。 这还不说, 最后人把居东找来了。 居东是谁? 通天乐保局的居东姓王, 叫王珂。 他爹就是新民府五官之首三营统领兼练子军的督办王凤平。 谁惹得起呀? 王珂这小子有个绰号叫花花太岁。 在这新民府腰里拴扁的横过。 谁敢惹他呀? 除非他们家谁敢开这么大的宝局啊。 王珂闻讯赶到。 把钱不但全给夺下来。 还告诉胡老嘎。 老头儿。 你小子耍心情儿, 你动了手彩儿, 不然的话你赢不了。 要这么给你算算账, 你不但不赢, 你还欠我们保局的。 拿出一千两银子赎身, 不然的话, 你离不开这个宝具。 这是公开绑票, 把胡老嘎后悔的肠子都清了, 怎么讲理也讲不通, 然后扣到保局了。 这些天来, 一天就给一顿粥喝。 不定哪冒上一辈子是拳打脚踢。 老头儿遍体是伤。 胡明呢? 仗着年轻, 挨几撇子不在乎。 最后跟人家要求的, 我们身上也不生钱, 也不涨钱, 你要一钱两银子可以。 我们得回去想办法呀。 王珂说, 可以把这老家伙留下当人质, 你回去取钱去3天把银子送来, 把人赎回去, 不然就把那钮送到官府治罪。 您说上哪儿讲理去? 一直扣到初五, 这才把胡明给放了。 胡名初六这天, 风是风, 火是火, 跑到孙家寨。 先给大婶儿送信儿, 凑银子, 正好张作霖在这儿呢。 这, 胡明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张作霖噌就站起来了。 这个。 诶。 哎呀, 我的老爷子, 你太糊涂了, 你。 你这么大的年纪, 应该有主心骨, 你跑那儿干什么去? 你没事儿, 你捅娄子你。 该。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呀。 张子林这心里的直骂奶奶呀。 又一想得了。 惹不起人家不就一千两银子吗? 花了钱免了灾, 比什么全强。 要一下。 倘若要把胡老嘎送进官府, 他们什么手段都有啊。 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啊, 再一折磨他, 再一上刑, 老头儿嘴没把门儿的挺刑不过再把血洗双天洋行兴隆殿夺银子, 兴和门抢马这事儿抖了出去, 那可就糟了。 张作, 你是越想越害怕? 马上返回赵家庙队部。 先提出一千两银子来, 转身就走。 张世飞他们一看这怎么回事儿, 就问张作霖。 兄弟,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看你气色不正啊, 啊, 事儿不大。 呃, 老爷子, 胡老嘎有消息了啊, 在哪儿呢? 在新民府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接他。 我跟胡明去一趟。 可能三两天内不在家。 保险队的事情交给你们了啊, 快过年了。 千万别出事儿, 就你们俩去, 太孤单了, 我们保护你去, 不不不不, 又不是打仗, 到那儿办完事儿, 转身我们就回来。 张作霖谁也没带, 就带着个胡明引路赶奔新民。 路上无话, 到新民府了。 仍然住在那座店房安排好了, 一拐弯儿赶奔通天乐宝局。 保局里头都认得胡名啊。 应在这儿扣押了好几天呀, 回来了, 回来了。 银子拿来没拿来了? 这点小数目能难得住爷爷吗? 张作霖狠狠地瞪了胡明一眼。 心说话, 这小子难怪吃亏。 这嘴太骚。 你瞅瞅, 跟那个人儿就没正形了, 你这么说话, 不把事情办糟了怎么的? 所以一瞪眼, 胡明不敢说话了, 张作霖一抱拳, 各位辛苦。 请问你们居东在吗? 大伙儿瞅瞅呀, 这人年轻的小个儿不高。 一对黑眼珠锃明刷亮。 举止动作非常沉稳。 啊啊。 你是干什么的? 实不相瞒。 那位胡老嘎, 胡老先生是我远方的亲戚。 我一则来看他, 二一则听说他这输了钱了。 回不去了, 我们给他筹集的银子给他赎身来了, 这不, 银子我们都带来了。 啊, 是这么回事儿, 你贵姓免贵姓张, 怎么称呼张雨亭? 张作林没敢报真名儿, 这雨亭是王永江在辽阳给他起的。 今儿个他用上了哦, 张武庭, 好了, 你你你等会儿啊。 给王珂送了信儿了。 王珂这小子还真就在保局呢。 闻讯之后, 领着几个打手来了。 往这儿一坐, 撇叉辣嘴, 二郎腿一带, 你叫张雨亭啊, 正是银子带来了吗? 带来了, 拿过来我看看。 张作林把银子往桌上一放。 这小子过了过数, 嗯。 这银子的成色还是不错。 足一千两吗? 分文不差, 不信您现在就平算了。 把人带来。 把胡老嘎给提上来了, 好着宝局成衙门了。 老头儿都直不起腰来了。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一瞅, 张作霖在这儿呢, 我。 刚要张嘴, 张作霖怕说到两下里去。 怕他把自个儿的名儿给冒出来, 抢先说话。 大叔, 别说了, 我都知道。 哎呀, 您老人家怎么糊涂了? 快过年了。 您上这儿来一趟, 结果年也没过, 我大婶儿在家里都急坏了。 求亲告友的, 这不给您凑俩钱儿吗? 把您赎出去走吧, 咱回家那那就这么完了, 我那三千两全他妈旋子里头这又又赔着这么些, 哎, 钱是人挣的, 无所谓。 破财免灾。 谁让你爱玩儿来的呢? 对不起各位。 我们告辞了。 张作霖就记住王珂这小子的长相, 心中暗想, 将来咱们再算这笔账。 我明白宝局子这套。 你怎么吃的, 我怎么叫你吐出来加倍偿还? 现在没工夫搭理你。 王珂这小子呢, 要把银子收下, 按理说就应该心满意足。 几天前弄了3000。 那叫3000银子。 发笔横财, 敲诈勒索。 又敲了1000。 这就应该不错了吧? 啊不, 这小子得寸进尺。 他心里纳巴着, 哎呀。 这老胡头儿有和子。 妈就打发他这侄儿回去, 没用三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一千两银子拿来了, 甭问。 他们家有的是钱呢。 这可是肥猪啊。 我就此就这么罢手了吗? 不行。 还得把这绳子连勒几扣, 怎么说我也得敲他一个大树。 张作林他们转身刚要走的时候, 王科这小子站起来了, 卖。 我说, 我还有句话说。 张作霖转身回来, 站住了。 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吧, 嘿, 谈不到吩咐。 我请问你是在哪行发财啊, 我呀。 平时种地。 有时候也到北口跑几趟买卖。 贩卖个马匹呀, 大牲口等等的。 啊。 真的吗? 真的不对吧? 我瞅他妈, 你这小子小个儿不大, 贼眉鼠眼的诶。 你就做个小买卖, 倒腾个牲口, 能赚这么多钱吗? 别人都穷, 你这钱从哪儿来的? 我可告诉你。 前些时, 双田洋行叫土匪给抢了。 紧接着, 兴隆殿丢了五万两银子的官银。 说这话, 4天前, 新民府的御城银号被人家砸了。 还有几家财主被抢了。 我跟你有关系吗? 嗯, 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他开始一说, 张作霖震撼了, 怕了。 认为他认出自己来了。 后悔, 不应当跟着来。 后来一听, 他唬人。 后边儿的事儿根本没有。 张作霖很坦然的冷笑一声。 朋友, 您真会开玩笑, 大正月的, 这何必呢? 他爱抢谁抢谁, 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 你有什么证据? 这不叫血口喷人吗? 血口喷人好小子, 要这么说, 你甭走了。 你不让我走什么意思? 我要把你送到官府好好调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