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头林冲。 听说陆谦和富安来了气炸连肝肺是错碎口中牙。 心说好啊。 我退一寸比进一尺, 简直是欺人太甚。 把我林冲害得家破人亡, 你们还不罢休? 还追到沧州来, 要收拾我呀。 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们商量的是什么。 怎么对我下手? 肯定是不怀好意。 林冲又一想啊。 怕什么? 不就是一条命吗? 我豁出去了。 因此, 他眼睛都红了, 像疯了一般。 把小小的沧州啊都找到了。 也没找着这俩人儿。 林冲觉着奇怪呀, 这俩小子是钻天了还是入地了? 难道说交代完了, 他们回了东京了? 一晃找了10天。 也没找着。 林冲啊, 就有点儿泄气了。 琢磨着备不住, 我疑鬼疑神多了心了。 但他天天。 来见李小二。 李小二两口子吓得觉都睡不着啊。 天天为林冲烧香念佛呀。 听说林冲没找着这俩人儿? 他们心里想, 反倒得到宽慰。 为什么呢? 他们知道林冲有能耐, 星如烈火。 那真要找着, 是一场血战啊, 林冲是罪上加罪。 他们替林冲担心。 所以说没遇上呢, 他们的心呢, 反倒宽松很多很多。 时间长了。 这件事儿啊。 就过去了。 单说这天。 林冲把天王堂收拾的干干净净, 烧完了香了。 刚想要上街。 那个王小鬼儿王差拨来了。 林冲。 管营叫你, 诶诶好来了。 林冲心说, 什么事叫我? 看看去吧。 等见着黄阎王, 黄管营。 这家伙乐了。 林冲啊, 来来来, 坐坐坐坐, 管营大人在此, 罪犯央敢就坐, 哎哎呀, 咱都是朋友了, 快快坐坐坐坐。 林冲拉把椅子坐下了。 黄管营就问。 怎么样? 这几个月。 这活儿。 是轻啊还是重啊? 有什么感觉吗? 哎呀, 管营大人对我如此优待。 我是感恩不尽呢。 这活儿一点儿都不重。 不中是不中啊。 这玩意儿是个苦差事。 你没什么外快。 我跟王差伯呀, 昨天为你的事儿啊, 我们商量商量。 给你找个美差。 让你出了沧州北门外十五里大军草料场。 让你啊去看守草料场。 虽然不像城里这么干净。 但是有外快呀。 你收料也好, 往外出货也好, 谁都得给你递点门包。 你这玩意儿别看着少啊。 日积月累, 你吃喝不愁。 将来有你回去那一天, 路费都用不了的用。 看怎么样? 要愿意的话, 今天去办理移交手续。 林冲心说, 怪事儿。 看这样儿, 这管营。 对, 我没什么坏心。 还给我找个好差事。 还能有点儿外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正在犹豫呢。 这管营就问怎么样, 你是考虑考虑啊, 是做决定。 管营大人。 既然替小人安排好了, 我求之不得, 我愿意去, 诶, 这就对了, 老王。 既然林冲乐意。 你你安排安排陪着他去一趟吧, 诶, 好嘞。 这, 王小果办了手续, 陪着林冲。 离开牢城营, 出北门赶奔大军草料场。 刚出城门。 就下雪。 这家伙, 北风嗷嗷直叫, 是大雪翻飞呀, 眨眼之间就成了银白的世界。 他没走出10里地呢, 那雪就足能有七八寸厚。 两个人没办法背着脸走啊, 要不那风吹到脸上跟刀割的似的嗷嗷叫唤。 好不容易踏着雪来到大军草料场。 这草料场周围啊, 是土围子。 方圆能有10亩地大小。 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 那破门开着呢。 等进了土围子。 里边还有一座小院, 那小院儿也就齐腰那么高的院墙。 有个破门, 门关着。 里边儿东扭西歪, 有那么两间草房。 这草房啊, 叫雪给压的都有点儿扭劲了。 看这样儿, 年久失修。 也就勉强维持吧。 王小伙儿啪啪啪一拍木板门。 里头有人把门开开了。 有个老君。 这老君呢, 大概能有70来岁了, 弯腰驼背。 耳朵还有点儿聋, 把门开开, 认识王差伯, 呃, 您来了啊, 来了。 我说。 跟你商量点儿事儿。 把你调回城去看天王堂, 哦哦, 那这儿呢。 这不, 新来个姓林的接替你啊。 把把把把手续交接交接, 听见没? 呃呃, 听见了。 哎呀, 冻死人了, 回城可不错呀, 进, 进来吧, 进来吧, 把雪掸一掸。 林冲还得低着头进了草房。 哎呦, 进屋一瞅, 这个破呀, 成五风楼了, 哪儿都漏风啊。 那墙上那缝, 手指头都能飞进去。 林冲一瞅, 要长了, 这屋得好好修修, 要这么的过不去冬。 有一张草床。 破东烂西摆的哪儿都是。 这老君呢? 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 做了交代。 领着林冲。 看见没看见那那几大垛呀。 新进的草料。 数目都在本上写着呢。 你可记清了啊。 别弄错了。 入多少货, 出多少货, 得笔笔有踪啊, 啊, 我明白, 老人家您放心吧。 还有。 这地方可注意火呀。 沾火就着啊。 千千万万小心, 诶, 我明白。 你, 你到屋来。 这是个火盆。 呃, 你靠着他做个饭呢, 烫个酒啊, 取个暖呢。 可千万注意, 完事得把它盖上。 你要出去的时候, 火必须彻底熄灭, 别嫌麻烦。 诶, 我知道。 你看上了年纪的人呢, 他心眼细呀。 反复的交代。 把这本儿给了林冲了。 诶, 这老君临走了, 还有点儿舍不得, 这儿看看, 那儿看看。 据说他在这儿守了11年了。 一旦离开, 心里热乎乎的。 墙上啊, 挂着个大葫芦。 这葫芦使的年头也不少了, 都磨亮了。 他把葫芦摘下来。 想了想, 诶。 你姓什么姓林? 留个葫芦做纪念吧。 这是我打酒用的。 到了冬天, 离开酒可不行啊。 你要爱喝酒呢? 出了草料场往东北去, 三里地有个小镇子, 那儿就卖酒卖菜, 记住了吗? 啊记住了, 这葫芦给你留着打酒喝吧。 林冲, 千恩万谢。 王小鬼在旁边听着, 行了, 行了, 行行了, 别别别啰嗦了。 都办完没? 都办完了, 走走走, 跟我走吧。 林冲啊。 你就在这儿了啊。 有什么困难随时向我们提出。 我和管营一定帮你的忙, 多谢差拨。 林冲把他们送走了。 哎呀, 等林冲回到屋, 把门关上, 听了听外头的风, 啊, 哗哗唰。 风越来越急, 是雪越下越大。 他找了点破东西, 把那墙上的缝子堵了一堵。 林冲爱干净。 就把这屋啊都归置好了。 心说, 这火是至关重要的。 就拿我住这地方吧, 火星子崩上, 要着了就得把我烧死。 所以把周围的草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火盆搁到正中。 把火生旺了, 他往旁边一坐, 在这取暖。 心里是千头万绪呀。 心说我林冲。 80万禁军的教头。 没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情。 为什么得到这么个结果? 天呐, 老天, 你没眼睛, 你不公平啊。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官司能了结, 才能回东京一家团圆呢? 想着想着, 他眼泪掉下来了。 还这屋啊, 你别看烤火还脚不出暖和来, 是后背冰凉。 林冲一想, 我来的也急。 也没跟李二哥道个别。 明天我抽空回去跟他们夫妻说一说。 还有一包衣裳在他们那儿呢。 李二的媳妇给我做了一条棉裤, 明天我取来。 今天呢, 先这么对付。 林冲一想, 我得打一葫芦酒。 没酒这玩意儿熬不过去呀。 拿条花枪, 把酒葫芦挑着。 把衣服穿好了, 戴上风帽, 他出来了。 破柴门锁上。 当然了, 那火盆他都盖的严严实实。 觉着平安无事了, 他才放心。 草料厂那院儿的门呢, 用不着关, 谁也不上这儿来。 就这样, 他按着老君指点的方向奔东北。 脚下踩着雪,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他一看, 这雪呀, 能有1尺多厚了。 走出去也就半里地往道边儿一看。 还有一座庙。 到近前一看, 是山神庙。 就一间殿。 紧靠着街边儿。 林冲把门推开, 往里看看。 和尚老道皆无。 神像也坍塌倒坏了。 他得熟悉熟悉环境啊。 林冲心说呀, 有这庙还真不错。 往来要累了, 可以到这儿歇歇腿儿。 他离开山神庙, 接茬往前走。 3里地架得住走吗? 时间不大, 到了。 一看呢, 果然有个小酒馆儿。 到了里边儿, 见着里边儿的伙计, 他要打满满一葫芦酒。 那伙计不认得人, 认得葫芦, 嘿。 我怎么老冯头儿没来呀? 哦, 就指那老君说的。 林冲说, 他被调进城里了, 我接替他, 您贵姓二木的林啊林头儿, 一回生两回熟啊, 往后咱就是朋友了。 如果打酒, 尽管来。 没钱也没关系, 咱记账。 到了月底一块儿算。 那死店活人开嘛, 那阵儿专讲究赊账。 林冲挺高兴。 打了满满一葫芦酒, 又切了5斤牛肉。 一看呢。 我回去也没事儿, 这个我捎着回去, 我在这儿再吃点小二。 给我烫两壶酒来, 再切2斤肉, 诶, 好嘞。 这么大的风雪, 小酒馆除了他也没旁人儿。 林冲坐下, 是自斟自饮。 慢慢的把这两壶酒喝到肚里, 再吃了2斤牛肉, 那肚子一有底儿了, 就不那么冷了。 林冲一看, 天已经晚了, 回去吧。 用枪挑着那酒葫芦。 这只手抱着这5斤熟牛肉, 离开小酒馆往回走。 好吧, 这雪还下着呢。 那雪片儿足能有树叶儿大小, 漫天飞舞。 他把衣服裹紧了, 往回走, 好嘛, 等到了草料场, 进了院儿, 一看就傻了。 怎么杀了? 那两间草房。 将大雪给压塌了。 有。 糟糕, 糟糕。 他赶紧把肉、 酒、 葫芦、 花枪放下。 林冲不怕旁的把火盆捂到里头了。 那要着了怎么办? 他急得把外边衣服闪掉, 把草扒拉开一个洞, 他钻进去了。 道里边儿就划拉, 最后把火盆划拉着了, 索性早都把火给压灭了, 哎呀, 阿弥陀佛呀。 没着火, 这真是万幸啊。 要该着我倒霉, 火要着了, 我就得犯死罪呀。 这是供应地方军的草料。 他就不说是自然着火了。 他就该说我有意纵火? 我跳到黄河, 我也洗不清啊。 他一看, 没有别的事儿了, 林冲顺着那洞又钻出来了。 今儿晚上怎么办吧? 去哪儿睡去吧。 要冻一宿, 非把我冻死不可, 这这这这。 诶, 想起来了。 离这儿半里地, 有座山神庙啊。 不如今儿晚上。 我到那儿忍一宿。 想到这儿, 他顺着洞又钻进去了。 在里头拽出一条背来。 往嘎鸡窝一夹钻出来, 扛着花枪肉酒奔山神庙。 等到了庙这儿, 门还不错呢, 把庙门推开, 进来, 把东西放到供桌上, 反手把门关上, 刚一关上, 呱吧。 叫风给吹开了, 刚一关上, 又给吹开了。 林冲一看, 这怎么办呢? 在地上一划拉, 有块大石头。 也不知道谁搬进来的。 林冲把这块巨石搬起来, 把门给顶上了, 这回刮不开了。 哎, 花了点儿破草, 席地而坐。 然后呢, 他把这酒葫芦肉摆上了, 喝吧。 喝的迷迷糊糊的。 连取暖再熬时候儿。 熬到天亮, 我进城。 见着管营提出来给我派几个人儿啊。 得把那草房子重新修一修, 不然我上哪儿住去? 就这么样迷迷糊糊, 心里是胡思乱想啊。 突然又想到陆谦和富安的事儿, 怪哉怪哉。 他们肯定是来了。 李二能说瞎话吗? 你们来干什么来了? 害我。 半个月了, 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真是难猜难解呀。 吨吨吨吨吨。 他又喝了几口。 正在这么个时候, 冷不丁的一抬头。 接着那庙门的缝。 他看见满天红。 看方向, 正是大军草料场。 林冲啊, 好像没吓堆喽, 哎呀。 明明我发现那火盆。 已经没有火了。 而且我怕万一有事儿, 用血都把他赔上了, 他怎么又着了呢? 无缘无故, 草料场怎么着这么大的火呀? 完了完了, 可把我坑了。 我倒霉怎么倒到这个地步? 什么他也顾不得。 他就想把石头搬开,